我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回復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謝必安的催促從耳機里傳來：“你倒是回個話啊，我都快替你緊張死了。”

“這不是還沒想好怎么回嘛。”我嘆了口氣，“萬一陸沉舟真認出我來了怎么辦？”

“那不是正好？”謝必安語氣輕快，“前任上司轉世重逢，狗血偶像劇劇本都給你安排好了。”

“別鬧了。”我皺眉，“現在可不是演偶像劇的時候。孟婆那邊還在搞事情，生死簿碎片的事也還沒弄清楚，陸沉舟恢復記憶之后狀態又不穩定……”

“所以才更需要他幫忙啊。”裴硯忽然插話，“如果他真的是你以前的上司，說不定知道更多地府系統崩潰的真相。”

我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沒回陸沉舟的消息。

夜深人靜，事務所的燈光昏黃，窗外偶爾有幾聲貓叫劃破寂靜。我靠在沙發上，腦子里全是那個怨靈的話——“他們騙了我……他們說我能忘記過去……但他們只是把我的記憶封印了起來”。

這和小辰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

“你們說……”我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這些事會不會都是同一批人在背后操控的？”

范無救站在窗邊，冷冷道：“可能性很大。”

“那就得查下去。”我說，“不管是不是陰謀，我們都要搞清楚真相。”

裴硯點頭，“明天開會討論下一步行動。”

第二天一早，事務所的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謝必安穿著一身潮牌西裝，手里拿著一杯星巴克；范無救依舊黑衣冷臉，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裴硯推了推眼鏡，開始發言：“今天我們討論的是如何繼續追查陸沉舟前世的記憶線索，以及他與地府系統崩潰之間的聯系。”

話音剛落，謝必安就舉手：“我覺得應該深入影帝身邊，潛伏式調查。”

“不行。”裴硯直接反對，“他已經恢復部分記憶，再靠近可能會引起警覺。”

“那你說怎么辦？”謝必安不服氣，“難不成我們干等著他自己爆雷？”

“我們可以從地府檔案入手。”裴硯冷靜道，“陸沉舟生前是判官，地府肯定留有他的記錄。”

“地府檔案？”謝必安冷笑，“你以為那是百度網盤嗎？想查就能查？”

“我有辦法。”裴硯淡淡地說，“只要林九幽配合。”

我頓時被架到火上烤：“哈？我又不是黑客，怎么配合？”

“你的通緝令掛件。”裴硯看向我頭頂懸浮的半透明追捕令，“它連接著地府系統的數據庫，理論上可以訪問部分檔案。”

“你是說……讓我當人肉U盤？”我翻了個白眼，“這也太離譜了吧。”

“不然呢？”裴硯反問，“你覺得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我覺得重點應該是陸沉舟本人。”謝必安堅持己見，“他現在就在人間，而且明顯對林九幽有所懷疑，我們應該主動出擊。”

“可問題是，一旦他真的恢復全部記憶，后果不堪設想。”裴硯語氣嚴肅，“地府系統崩潰的真相，不能輕易泄露給公眾。”

“那你這是打算封鎖消息？”謝必安瞇起眼睛，“你是怕引發恐慌，還是怕別人發現你也參與其中？”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夠了。”范無救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壓迫感，“我們現在不是來吵架的。”

“可我們的方向都不一致，還怎么合作？”謝必安不甘示弱，“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一直內耗，真正的敵人早就準備動手了。”

“所以我們必須做出選擇。”裴硯站起身，“要么按計劃行動，要么各自為戰。”

會議桌上的氣氛凝固了。

我看著他們，心里一陣煩躁。

“停。”我舉起手，“你們誰也別說誰，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到底是誰在操控這一切？是孟婆？還是另有其人？”

沒人回答。

“那我們就先查這個。”我咬牙，“不管用什么方式，先把幕后黑手找出來再說。”

“說得容易。”謝必安嘟囔，“關鍵線索都被抹掉了。”

“但也不是完全沒頭緒。”我打開手機，調出之前拍下的錄音帶照片，“這家心理診所，絕對有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裴硯皺眉，“我已經查過，這家診所在十年前就倒閉了，連法人代表都沒登記過。”

“也就是說……它根本不存在？”我瞪大眼。

“或者說，它從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裴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空氣仿佛都凝住了。

“行吧。”謝必安聳肩，“那我們就去‘不存在的地方’走一遭。”

會議最終沒有達成統一意見，大家各執一詞，矛盾加劇。

我回到工位，頭頂的通緝令掛件微微閃爍，像是在嘲笑我們的混亂。

“你們說……”我突然開口，“如果地府本身就是個bug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裴硯問。

“如果整個系統本身就存在漏洞，而我們一直在試圖修復它，其實只是在打補丁？”我苦笑，“就像Windows 10，每次更新都以為解決了問題，結果反而制造了新bug。”

“你這是要放棄？”謝必安挑眉。

“我不是放棄。”我搖頭，“我只是覺得……也許我們該換個思路。”

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玻璃碎裂的聲音讓所有人瞬間警覺。

范無救沖到窗邊，眼神一冷：“有人來了。”

裴硯立刻啟動防御陣法，我迅速掏出符咒，謝必安則一把抓起拘魂索。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沉重、整齊，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支隊伍。

“不對勁。”謝必安低聲說，“這種節奏……像是軍隊。”

“難道是……”我心頭一緊。

“沒錯。”裴硯臉色陰沉，“是亡靈軍團。”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

是陸沉舟的私信。

我低頭看了一眼，只看到第一句話：

“你還記得那天，我在輪回殿看到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