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臉沒變，衣服沒變，甚至連發型都沒變。
可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頭頂的花瓣印記微微發光，像是在回應什么。
我想起剛才那陣空間扭曲，想起那個投射出裴硯名字的影子。
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如果那真的是裴硯的碎片，為什么會出現在我這里？
他是地府在逃判官，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碎片交給孟婆湯？
除非……
他早就知道我會收到它。
或者更可怕——
他根本就沒離開過。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我和謝必安的呼吸聲。
還有，那朵花瓣印記，靜靜懸浮著，像一朵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花。
它不屬于地府，也不屬于人間。
它只屬于我。
而我，到底是誰？
“叮——”
手機突然震動，彈出一條熱搜推送：
【#頂流愛豆現場跳招魂舞#登上微博熱搜第一】
我瞳孔地震。
點開一看，畫面里赫然是陸沉舟站在頒獎典禮紅毯上，西裝革履，卻突然開始扭動身體，動作僵硬詭異，仿佛被什么東西附身了一樣。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嘴里念叨著聽不清的咒語，手指還在空中畫符。
現場一片尖叫。
“臥槽？！這不是我送出去的孟婆湯特調嗎？！”
“完了完了完了……”我抓狂，“我怎么把生死簿碎片寄給頂流了啊！！”
謝必安的臉色比我的PPT還難看：“你干的好事。”
“我不是故意的！”我幾乎要哭出來，“我只是想送個福利，誰知道那瓶特調這么敏感！”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謝必安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們來了。”
“誰？”
話音未落，窗戶“砰”的一聲炸裂，范無救從天而降，黑色風衣獵獵作響，鎖魂鏈在他手中緩緩轉動。
“林九幽。”他聲音低沉如夜，“你涉嫌非法傳播輪回機密，請跟我回去。”
“范哥！！”我幾乎是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你不是說要用鎖魂鏈給我織毛衣的嗎？！”
他眉頭微皺：“那是以前的事。”
“你變了！！”我大喊，“你們都變了！！”
范無救沒有理會我的悲憤，鎖魂鏈緩緩纏上我的手腕。
“別掙扎。”他說，“你會很安全。”
“我偏不！！”
我猛地咬破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符。
“通緝令掛件！啟動逃生模式！！”
頭頂的紅色方塊瞬間爆發出刺眼光芒，整間屋子被一股強大的能量掀翻，書桌飛起，電腦屏幕炸裂，連范無救都被震退幾步。
“她用的是裴硯的碎片！”謝必安驚呼，“她已經被異化了！”
“那就更強行回收！”范無救冷聲道。
我趁亂沖出門外，腳下一滑差點摔死，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打開導航。
“去哪？！”
系統語音冷冷響起：
**[正在為您規劃通往陰陽交界處的最短路線。]**
“這玩意兒什么時候能用了？！”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黑白無常已經追上。
“林九幽！停下！！”謝必安的聲音帶著怒意。
“停你妹！！我要活命！！”
我沖進地鐵站，瘋狂刷臉過閘機，身后兩位無常也緊隨其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年頭cosplay都這么拼了？”
“白無常和黑無常一起出街，怕不是跨物種聯歡晚會提前開始了？”
我一邊跑一邊打開直播間。
“姐妹們！今天突發直播！主題是《一個社畜的極限逃生》！！”
觀眾秒速涌入：
【主播你在干嘛？！】
【你后面兩個穿高定西裝的帥哥是誰？！】
【這是真人版《百妖譜》嗎？！】
【救命！白無常在地鐵追人！！】
我邊跑邊喊：“這不是劇本！這是我真實的人生！！”
地鐵到站，我沖進車廂，門剛關上，謝必安的手卡在門口，硬生生把門掰開。
“你屬螃蟹的嗎？！”
“你才是！！”
列車啟動，我在車廂里癱坐下來，心跳快得像剛做完八百米體測。
頭頂的花瓣印記還在閃爍，似乎在指引什么方向。
“你是要帶我去哪兒？”我低聲問。
它不回答。
只是繼續亮著。
像極了裴硯月圓之夜變身時尾巴尖上的那道光。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
熱搜更新：
【#陸沉舟疑似中邪#爆上熱搜第二】
我點進去，視頻里陸沉舟正被粉絲團團圍住，他雙眼空洞，嘴里不斷重復一句話：
“林九幽……你在哪里……”
“完了。”我喃喃，“他被碎片影響了。”
“不止是他。”謝必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已經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所有接觸過那瓶孟婆湯的人，都會受到影響。”
“什么意思？”
“他們會逐漸覺醒前世記憶。”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我，“包括你。”
我心頭一顫。
“我……也有前世？”
“當然。”范無救淡淡開口，“你以為你是誰？你可是唯一一個喝下孟婆湯還能保留意識的亡靈。”
“所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或許吧。”謝必安輕嘆，“但有些事，一旦想起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低頭看著手心，那里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契約。
“我好像……真的不太一樣了。”
頭頂的花瓣印記突然劇烈震動，緊接著，整節車廂的燈光全部熄滅。
黑暗中，我聽見無數低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像是亡靈在哭泣。
又像是命運在低語。
“滴——檢測到多維空間波動。”
“目標：林九幽。”
“狀態：激活。”
我猛然抬頭。
花瓣印記的中心，緩緩浮現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