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額頭上的編號還在閃爍，009號玩家四個字像釘子一樣扎進我的太陽穴。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尾巴尖代碼突然劇烈滾動起來，像是有人在遠程登錄系統。

“他要變身了！”謝必安喊了一聲，拘魂索已經握在手里。

范無救立刻站到我前面，鎖魂鏈纏繞手腕：“你先退后。”

我沒動。裴硯的手還在我掌心里，雖然顫抖，但體溫正常。至少現在還不是BOSS形態。

“等等。”陸沉舟忽然開口，“這地方……有點不對勁。”

我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喪氣值濃度已經高到幾乎凝成霧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熟悉的壓抑感，像是深夜加班時盯著屏幕刷不出來的PPT進度條，又像甲方爸爸第27次推翻的創意提案。

“這不是自然形成的喪氣值。”謝必安皺眉，“更像是被集中提煉過的。”

“孟婆湯奶茶店。”我脫口而出。

眾人瞬間明白過來。那家店最近推出的“忘憂套餐”銷量火爆，廣告詞是“一杯下去，忘記所有煩惱”。但如果我們剛才查到的信息屬實，這些所謂的“煩惱”，可能就是地府煉制喪氣值的原材料。

“走。”我拽起裴硯就往外沖，“再在這兒耗下去，他尾巴上的代碼都要被人遠程篡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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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追蹤線索，最后停在一棟老舊的商業樓前。霓虹燈牌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孟婆湯奶茶店·忘憂專柜**。

“這也太明顯了吧？”范無救挑眉，“她就不怕我們找上門？”

“怕？”我冷笑，“她巴不得我們來找麻煩呢。不然怎么解釋為什么‘忘憂套餐’的配料表里寫著‘人類焦慮+社畜抑郁+00后emo’？”

“不是吧？”謝必安瞪眼，“真有這種成分？”

“等會兒進去就知道了。”我說，“小心點，別喝店里任何東西。哪怕服務員說這是新品試飲。”

我們剛走進店門，就被兩個小鬼攔住。

“歡迎光臨。”其中一個笑得詭異，“今天想喝什么？”

“你們這兒的‘忘憂套餐’挺火啊。”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能不能看看配方？”

“抱歉，這是本店機密。”另一個小鬼冷冷道，“客人還是點單吧。”

“哦。”我點點頭，假裝掏出手機，“那我拍個照發朋友圈，就說我找到了地府情緒煉化工廠。”

兩個小鬼臉色一變，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你們老板呢？”我繼續施壓，“讓她出來聊聊。”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吹過，孟婆的身影緩緩浮現。

“林九幽。”她瞇著眼睛看我，“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彼此彼此。”我回敬一個微笑，“不過我看你生意做得不錯，是不是該考慮上市了？‘孟婆湯科技’，主打產品‘忘憂系列’，主打市場——人間打工人。”

“你以為你在查真相？”孟婆冷笑一聲，“其實你才是被植入的變量。”

這句話和我剛剛收到的匿名私信一模一樣。

我心頭一震，正要開口，裴硯忽然發出一聲低吼。他額頭上的編號開始跳動，尾巴尖的代碼也開始逆向滾動。

“他在響應這里的能量場！”謝必安驚呼。

“快攔住他！”范無救立刻展開鎖魂鏈。

“等等！”我伸手攔住他們，“如果這里真的是喪氣值提取點，那裴硯的代碼可能是某種認證機制。說不定他能直接黑進系統。”

“你是說……讓他去當內鬼？”陸沉舟皺眉。

“準確來說，是當管理員。”我看著裴硯的狀態，“只要他能保持意識清醒，說不定能找到證據。”

“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謝必安低聲說。

“我和你一起。”范無救點頭。

“那就行動。”我深吸一口氣，“記住，千萬別喝店里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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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和范無救故意制造混亂，把小鬼們吸引過去。我趁機拉著裴硯往制作間溜。

“你還能撐住嗎？”我一邊跑一邊問。

裴硯眼神渙散，嘴唇微動：“代碼……在召喚……我……”

“冷靜點。”我捏了捏他的手，“你現在不是判官，也不是狐貍，你是我的老板。記得你上次讓我加班到凌晨三點的理由嗎？說什么‘職場人要有奉獻精神’。”

他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恢復了一點神志。

我們終于摸進了制作間，只見一排排巨大的不銹鋼桶擺在中央，上面貼著標簽：

【焦慮原液】【社畜殘念】【00后迷茫】

每一個桶下面都連接著一根透明管道，通往墻角的一臺黑色機器。機器屏幕上顯示著實時數據：

【今日累計喪氣值：1.2T】

“這玩意兒是在批量生產負面情緒？”我倒吸一口冷氣。

“不只是生產。”裴硯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它還在轉化……轉化為地府系統的能量源。”

我轉頭看他，發現他額頭上的編號已經穩定下來，尾巴尖的代碼也停止了滾動。

“你……恢復正常了？”我試探性地問。

“沒有。”他搖頭，“我只是……接入了系統。”

“什么意思？”

“我在查看后臺日志。”他說，“這段記錄顯示，‘忘憂套餐’的真實用途，是作為喪氣值提取器使用的。每一杯奶茶，都是一個微型采集裝置。”

我聽得頭皮發麻：“也就是說，那些喝了奶茶的人……”

“他們的負面情緒，正在為地府供能。”裴硯語氣冰冷，“而孟婆，就是這個計劃的執行者。”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咬牙，“地府系統難道不能自己運行？”

“因為它已經瀕臨崩潰。”裴硯繼續調出數據，“KPI輪回制導致大量亡靈積壓，生靈的怨念指數飆升，地府的能量供應早就不足。孟婆的做法，是為了維持系統運轉。”

“所以她就把鍋甩給人類？”我怒了，“讓他們替地府買單？”

“這就是她的策略。”裴硯的聲音越來越冷，“用奶茶包裝，讓所有人自愿獻出情緒。甚至覺得這是一種治愈。”

我拳頭攥緊：“我們必須曝光她。”

“來不及了。”裴硯忽然抬頭，“她知道我們來了。”

話音剛落，整間屋子的燈光驟然熄滅。

黑暗中，只聽孟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們以為自己贏了嗎？”

我猛地轉身，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身影。

是……我自己？

不對，是穿著我衣服、戴著我表情的另一個“林九幽”。

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輕聲說：

“你以為你在查真相？其實你才是被植入的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