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公孫止不是好人，也不是好父親，可能也不是好谷主，甚至有點小禽獸。

但是他有一點很不錯。

他讓弟子和自己女兒讀書。

當然他這是為自己考慮，給自己弟子灌輸忠義這些觀念。

可不管如何，這些弟子就是讀過書，可以說絕情谷這十幾號人口基本都是讀過書的。

這數量放出去在一個小城鎮并不算什么，但在陳克這只有三百多人的小團體中已經足以稱得上‘人才’，還是具有發展空間的人才。

他們讀過書，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哪怕是死讀書，也有死讀書的用處。

這就是陳克最初的想法，只是他沒有想到現在居然又多出一批鐵掌幫的人。

他身份背景也算是鐵掌幫，畢竟父母是如此出身，他也在鐵掌幫那勢力范圍內活過幾年，更是學過鐵掌幫的武功。

所以他完全知道鐵掌幫的成分。

有一批腐爛了。

上官劍南尚在，也就是他爺爺那一輩，那時候的鐵掌幫就好像一塊火腿，別看外邊臟兮兮有點難看，但內里是金華火腿。

到了裘千仞這一代，在他繼位初的那幾年，鐵掌幫鼎盛，一時無二，就好像火腿剔除表面臟兮兮的一部分，讓人看到里面的精華。

可隨著時間流失，裘千仞自己思想出現問題，就好像火腿之中滋生細菌，然后火腿大部分都變質。

挑挑揀揀，剔除腐肉的部分，他還是有些好肉。

所以鐵掌幫也不是不能用，可以團結信奉老幫主口號的那一批人。

至于腐爛的那一批，那還是不招攬了。咱們就算不革命，也多多少少了來點先進性。

“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公孫綠萼點頭，“走之前，我想去看看媽媽。”

“好。”

公孫綠萼似乎想到什么，面上又顯出猶豫：“這事事關重大，也應該和大師兄說一下。”

陳克還點頭，去把樊一翁請過來。

聽罷公孫綠萼的決定，樊一翁拱手應聲：“師妹，你既是谷主，谷中事務一切皆由你做主，我自無不從。”

他略微停頓，又坦誠說出自己想法：“咱們絕情谷雖是避世之人，但也是華夏苗裔，那蒙古人，咱們此前去過軍營，都是些粗俗的蠻人，也就那個忽必烈王子懂得詩書禮儀。”

“郭靖雖然是師母仇人，但我是佩服他的。”

公孫綠萼聽到這話，也放心下來：“大師兄，那麻煩你看顧諸位弟子，我想要先去見見母親。”

樊一翁點頭，只是又有些不舍：“咱也未必要舍棄谷內，也可以留下一兩人。”

公孫綠萼點頭：“這事由大師兄你做主，有人愿意留下那就讓他留下。”

“好。”

“我也想見見四絕的一燈大師，樊兄你先領著弟子們到漢中城，咱們在那里匯合。”

“好。”

絕情谷內兩個重要人物已通氣，剩下就是通知其他人。

這事得由公孫綠萼來做，她召集齊弟子，將事情說出。

一些原鐵掌幫的弟子要留下，倒是絕情谷的弟子都愿意跟隨公孫綠萼出去。

至于那些鐵掌幫的弟子，不少人猶豫起來，陳克站出來說話

“當年上官幫主抗金，江湖人人稱其好漢，如今我希望你們也是那樣的好漢，如果你們不愿意去，我也愿意雇傭你們做些事情。”

這些人又各有選擇，又有人說道：“幫主兩次丟下幫派，哪里還有鐵掌幫，反倒是我們應該多謝谷主收留，愿跟谷主前往。”

也有人不說話。

最后百來人就只剩下三五十個。

樊一翁領著這些人收拾東西，陳克則和公孫綠萼去看望她的母親。

給公孫止上了一柱香后，她說道：“此前我問過一燈大師，他們說要去南湖修行佛法。”

南湖，位于嘉興。

有東西兩湖，兩湖相連形似鴛鴦交頸，是故，也被叫做鴛鴦湖。

南宋和近年來，這里開發興建多個園林，整個景色不可謂不美。

在東畔有一棟樓叫做煙雨樓，取自“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某種意義，這里還真是適合修行佛法，至少這個名字很搭配。

湖泊上，漁船飄蕩。岸頭處好幾座舫，窗戶半開，飄著紅帶綠衣。

陳克收回目光，只是同公孫綠萼說道：“你不知道具體地方，那咱們問問哪有佛法高僧。”

段智興不知道修了多少年的佛法，他稱作高僧是沒有問題的。

兩人分開各自打聽。

陳克就著街道上的攤販，比如賣餅賣糕的，隨口談著生意，今天生意如何，今年生意如何，制作的原材料漲價幅度、稅收、周邊同行有沒有變多，有沒有形成競爭。

也不白問，多多少少買點東西。

販夫走卒

坐商掌柜

男男女女

賺錢多少，花銷多少，何以度日。

又問周邊錢鋪，寺廟，利息，諸如此類，然后在一個欠佛貸款的口中得知南湖寺去年來了兩個高僧，兩個都是番邦來的。

問到之后，陳克繼續自己的調查詢問。

快到傍晚，陳克才又買些東西回到湖邊，眼睛一晃就瞧見公孫綠萼，她站在江邊。

夕陽斜照，緋紅色染紅了湖邊，也為對方披上一件橘紗披風。

陳克上前遞上東西：“問了一堆人，買了一堆東西，吃吧，吃后咱們就過去。”

“我問了好些人，有一位剛才佛寺里出來的老太太和我說她剛去的南湖庵中就有一位和我媽媽很像，那庵和旁邊南湖寺那是一體，南湖寺中又有一位大理來的高僧。”

陳克點頭：“應當就是了。”

等到公孫綠萼吃好，兩人便先去南湖庵，那庵是尼姑庵，寺廟小，但也是香火旺盛。

不過早早關掉大門。

只有門殿的燈籠亮著。

兩人自是不用走大門，進去找到人。

裘千尺信佛之后面相倒是平和些，瞧見自家女兒，眼神波光：“萼兒，你怎么來了。”

看到跟在身后的陳克，皺眉：“你來干嘛？你還知道回來找我家女兒？”

陳克笑笑：“老夫人好。”

“娘。”

“唉，你們怎么過來，是絕情谷發生了什么？”裘千尺嘆氣詢問。

公孫綠萼也沒有隱瞞，和裘千尺說了自己未來的去向，免得對方要是想要回到絕情谷看不到她。

裘千尺搖頭；“這如何可行，蒙古兵勢兇猛，其中高手猛將數不勝數，如果沒有郭靖那種功夫，說什么抗蒙。”

但猶豫后又說道：“不過你若能積攢一股勢力，等蒙古攻來，你倒是可以投靠，我看那位忽必烈倒是不介意咱們武林中人。”

陳克搖頭，還沒說話，公孫綠萼又是喊了聲媽媽：“媽媽，你不要這么說，你也不要小瞧陳大哥，他這次從天山回來已經武功大成。”

裘千尺再次打量陳克，只是一味搖頭，并不信自己女兒這話，只是說道

“我聽說你也是鐵掌幫出身，那你去南湖寺找我二哥，他如今法號慈恩，找他要來鐵掌幫幫主信物，將鐵掌幫匯聚必能成事。”

陳克笑著：“多謝老夫人好意。”

公孫綠萼也沒說多什么，只是詢問起在這里日常如何，能不能過好。

說了一通話，兩人起身，陳克往旁邊南湖寺去。

南湖寺寺廟龐大，一個山門就比尼姑庵的大門闊氣的多。

如今也是不再接待香客，但門口還有兩個僧人站著。

陳克當然不走大門，直接翻墻越過，隨即又隨便找個僧人問道：“一燈大師和慈恩大師在那里？”

僧人指出個方向，陳克和公孫綠萼過去。

此時兩人正在佛堂之前進行晚課，陳克聽他們念完經才上前打擾。

“可是一燈大師和慈恩大師？”

兩人俱皆看來，慈恩笑著：“萼兒你怎么來了？可有去看過你母親？”

公孫綠萼上前閑談，陳克也走上前去：“一燈大師，小子斗膽想請教一下一陽指。”

段智興搖頭：“阿彌陀佛，施主，我早已退出江湖，很久很久都沒有出手過。”

陳克先行禮：“小子并非要問生死，只是想要試上幾招，看個分明，那么請恕后輩無禮。”

隨即收斂內力拳掌揮舞，迅捷如風，招式變化則如四季，春夏秋冬各有風貌，或重或輕或柔。

段智興并不是那種寧死不肯動手的，更不是那種有武功而不用的。

不過他也不主動進攻只是防守，但防守也行。

這也是過招，陳克從對方身形移動，拳掌抵抗就足以見其應對法門。

不過陳克也只是見到其武功根基水平，但沒有見到一陽指，這讓陳克有些掃興，但又對他的內功感到興趣。

這位四絕的段王爺，如今內功深厚，可謂五絕第一，他原本修行的一陽指后面又被傳授先天功，可謂內功第一。

不過因為絕情谷的變化，也不知道對方學沒學會總綱。

陳克招式一變抓住段智興的手，對方原本淡然的神態一變：“施主何必呢？”

內力比拼

陳克這手一搭，直接內力驅動進行比拼。

陳克度過去一點內力，在對方經脈游走，對方內力一聚，渾厚的內力振得身子一股，頭發，衣服紛飛。

原本還在和侄女聊天的裘千仞面色也跟著一變，看著侄女：“你帶來的這個是什么人？”

也不等侄女回應，就走到兩人邊上，想要出手打斷兩人。

“舅舅，陳克不是胡亂來的人。”

陳克放開另外一只手，反手打過去，他經脈和身體循環雖然沒有搭建，體內體外大循環也沒有搭建，但多次試驗已有些心得，一心二用不在話下。

反手打去，手搭上對方拍來的手，便又是內力比拼。

裘千仞愣愣，急忙收回手來。

陳克也收手，隨即專注和段智興對上，內力在對方體內劃過，他只一絲。

但對方卻消滅不了他，因為他借對方的內力又構成循環，點生點，陳克的內力變成段王爺的內力，內力生內力。

但對方也確實內功深厚，瞧見陳克的舉動，硬是要強運內功將陳克的內力隔絕絞殺。

陳克及時收手，借著對方的呼吸消弭這絲內力：“不愧是一燈大師，內功深厚，在下佩服。”

段智興嘆氣，閉上眼又睜開眼，十分差異：“好武功，好內功。”

及時他此時更追崇佛法，但也感到好奇：“小兄弟如何做到，你的內功又奇妙又深厚，像是在借我之力在斗我，此時退出你我皆無礙，這般不可謂不深厚。”

陳克笑著：“這就是人體之奧妙，吐納之妙。”

段智興搖頭：“江湖當真是人才輩出，前些年有郭靖，近年來有楊過，如今又有你。”

陳克搖頭：“可惜沒有見到前輩的一陽指。”

段智興猶豫，隨即又說道：“如此，你且看這一招。”

說著他出手，手指點來，陳克也不擋也不躲，承受了他這一招，但也感受到一陽指的妙用。

那罡氣凝聚指尖噴薄欲出，點在陳克穴位上，沒有傷害，卻讓人感覺到像是受到滋潤。

就好像洗了個熱水澡

陳克腦內運轉，這一陽指罡氣性質平和，點在別人穴位上，內力運轉可以直接治療別人的內傷。

這倒是跟運功幫助別人療傷相差不多。

也同理，不適合‘動著’救人。

但陳克可以。

在陳克看來，這就是操控力不夠，或者說沒有指揮的生物電去到別人體內，容易擾亂別人的身體內的磁場，從而導致裝置失效、爆炸等多種情況。

陳克看著對方的手指，性質溫和的，或者說這個頻率的電磁力，比較平穩。如果性質狂暴，那么必然也會損傷自身。

輻射真氣對經脈的損害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總結下來，一陽指的威力來自三部分，第一部分指法和點穴部分，第二部分類似內力比拼的性質，或者說小規模內力突擊戰，第三部分運氣的法門，導致可以內力外放，地磁場作用。

小規模內力突擊戰這個讓乘客有些想法。

陳克行禮：“多謝，不愧是一陽指。”

段智興搖頭，又唱了一句佛號，隨后詢問道：“所以施主此行只是為了和貧僧比較一番？”

陳克搖頭：“倒并全是如此……”

只不過不打卡‘網紅點’這多可惜啊！

之后和這位段王爺聊六脈神劍，陳克嘗試著復原，已經有些眉目。

而后告別離開，往襄陽去，也算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