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目送門主郁廣成遠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須知尋常胎息修士,僅是靠近湖畔便難以承受住龍氣壓迫,而李常羲區區應真修為,竟能潛入湖底,見真龍身,得贈龍元....
還有,半個時辰便躋身胎息,自己這位小徒弟究竟是何方妖孽啊!
“常羲呀,你給為師透個底,是不是身懷了什么大機緣?”
李常羲沒臉沒皮嬉笑道:“我一孤兒出身,自幼無親,屬實不知機緣為何物,至于那湖底黑龍許是見我生得俊俏,故才贈我一道龍元?”
白玄還以白眼:“似你這般城墻厚的臉皮,我是自愧不如,怪不得我只能庸庸碌碌按部就班的修行,永無這樣的好事找上門來...”
一旁的劉修密一直處在眼不能觀耳不可聞的狀態下,對于方才幾人的交談一概不知,直至郁廣成已遠去,雙目才漸生光明,耳畔傳來白玄既羨慕又無奈的嗓音:
“常羲呀,你小子,祖墳上的青煙都快沖上九霄了吧?”
劉修密不去管方才是何物罩住了自己的視聽,見那手執拂塵的皓髯老者駕風遠去,而峰主卻安然無恙,還有心情打趣,應是并未受罰。
“弟子劉修密,誠心拜入龍池,還望峰主收下!”
實在不知自家祖墳在何地的李常羲背負雙手笑道:“師父,還不趕緊為修密師弟授弟子箓,然后謹遵門主法旨,助我煉化?”
白玄敕出弟子箓,印入劉修密的眉心,此時其余三名弟子也皆歸峰,差喜著紅袍的何晴婉取來兩襲白袍,分別遞與李常羲與劉修密:“這是我龍池門的弟子服飾,可以不穿,但不能沒有,下山行走,須著此衣,代表的是宗門顏面?!?
繼而目光一轉,一臉和藹望向新收的小徒弟,“修密呀,你是我門下的第五名弟子,這些都是你的師兄師姐們.....”
劉修密一一行禮后,自有大師姐何晴婉領去,安排住處,交代門規事宜...
李常羲則信步踱回自己的那間小竹舍,炁出一丈方入二境養性,自己如今可出炁四尺,距離養性還算有些距離,先前估算約莫需要六七日,目今門主下令,有師父白玄相助煉化龍元,許是僅需三五日了?
忽然他又搖頭苦笑起來,想他娘那么多作甚,盡力而為便是了,倘若三月之后一戰得勝還則罷了,若境界不達一戰落敗,他李常羲也并非那苛求盡善盡美之人,一時輸贏而已,丟得起這個臉,至于宗門顏面什么的,還是那句話,盡力而為...
片晌來到竹舍前,師父白玄早已駕風先至,等候多時。
“讓為師看看你現下可出炁一尺幾寸了!”
雖說煉化龍元這樣的事情并無先例,但殊途同歸,終究都是煉精化炁的路子,此類功法不知凡幾,白玄手上倒是有一部【玉鼎流漿訣】,是上乘的煉丹法門,當然也可用于熔煉它物,諸如妖丹、妖軀、以及各類天地靈氣,皆可煉化為炁流漿液,此法用作煉化龍元極為契合。
但這部功法稍有些門檻,需入道的胎息修士,并能炁出二尺者方可修習。而李常羲昨日才入道,即便再如何稟賦高絕,一夜的時間,漲幾寸的炁便算頂天了,想要修習此法估摸著還需一兩日的時間。
李常羲緩緩抬手,指尖炁芒不住地析出,淡淡金光如金蛇飄蕩于空,曲折委婉,忽又錚然化劍,鋒銳無匹。
一尺、二尺、三尺、四尺...
四尺之后再五寸,氣勢巍然。
白玄瞠目,久久不言,他心中低低默著:“非是一日入道,而是一日之內炁出四尺有余...這...似乎我當年花了三月?”
若是按照這個進度,豈不是即將突破養性輪,這樣看來三月后與那流珠峰的一戰,也不是沒有獲勝的可能。
白玄本不抱任何希望,認為一月破一境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沒想到李常羲竟然進境如此迅速,這令他感到訝然。
“常羲,這是【玉鼎流漿訣】,本是一門高妙的煉丹之法,亦可煉化他物,或能將你體內的龍元煉化?!?
雙手輕拂,一部書籍緩現,白玄抬手掌天,道道清靈之氣向他掌心匯集,漸凝聚為一團青光,好似掌上明珠。
“夫煉靈丹大藥,先明天地未判之前混沌無名之始氣,立為丹基,次辨真陰真陽,同類無情之物,立為爐鼎,施設法象,運炁烹煎.....”
白玄口中念念有詞,掌上的清靈之氣忽聚忽散,耀光灼灼,逐漸化液,繼而化氣,絲絲縷縷涌入眉心。
李常羲看得入迷,心覺此法神異,竟能凝練天地靈氣化入己身,是道絕佳的修煉法門,待將龍元煉化殆盡,說不準還能試試能否凝練月華之力。
他伸手抓過浮在空中的【玉鼎流漿訣】翻閱,心中頓時有了一種明悟,學著師父白玄的模樣抬手掌天,同樣有道道靈氣匯來,依照法訣將掌間靈氣煉化,頓覺體內的炁漲了幾分。
又閉目觀想,遵循法訣調動體內的龍元,龍元化液再化氣,凝在李常羲的掌間,冰寒刺骨,周遭溫度都霎時冷了下來。
白玄雙眸一凝,這便是龍元所化作的氣了么?
蟄龍峰頂大湖中的湖水常年徹骨之寒,沒想到這龍元亦是如此。
龍元之氣順著李常羲的經脈,穿三竅,入眉心泥丸,最終融于體內,他頓感竅穴一陣脹痛,似有磅礴靈炁要噴涌而出。
強壓下那股不適感,李常羲引導泥丸中的靈炁沉入丹田,那道暴躁的龍元靈炁這才鎮定下來,在丹田中自由地徜徉著。
李常羲睜開眸子,出炁,六尺...
方才僅煉化了一團拳頭大小的龍元,還不到體內龍元的百分之一,已是漲炁一尺多,可想而知,若是將體內的龍元盡數煉化,將會達到怎樣的怖人境界。
“漲炁一尺五寸,這龍元....竟對進境有如此大的裨益?”
這速度,可委實是羨煞白玄了,作為師父,他雖打心底里為徒弟李常羲的進步感到高興,但同時又抱怨天公厚此薄彼,都是爹生娘養,憑啥這小子稟賦悟性如此之高也就罷了,連運氣都這么好!
沒天理了不是?
見李常羲一點就通,已能熟練運行【玉鼎流漿訣】,白玄覺著也沒啥好教導的了,索性駕風而去,只留下這名令人心愛更心妒的弟子在竹林中繼續煉化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