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門!”
隨著劉克之一聲令下,兩名甲士當即策馬來至門前,隨后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張彥球府邸位于東城,平日皆有親兵守衛,但這幾日他請客吃酒,這些親兵都去做陪了,自然無人看門,而大門也無人關上。
“怪不得康傳圭在家里就被人殺了,就這種防備,死的不冤。”
劉克之見狀頓時嗤笑一聲,晉陽雖是大城,但除了中央大街之外,其它的街道無法容納大規模的士卒行動,千人左右便是能夠在這些街道上行動極限。
這還是步卒,若是騎兵,劉克之這六十人都無法一字排開,只能前后有序的推進。
而康傳圭作為河東節度使,府邸位于西城,街道并不寬闊。
而且按理來說平日里的親兵皆在家中守衛,而節度使的親兵基本都有個三五百人,這三五百人皆是精銳,用度皆是最好的,有親兵抵擋,康傳圭應能逃走才對。
可事實便是他直接就被殺了,逃都逃不走。
今日一看張彥球的府邸,劉克之便知道康傳圭死的不冤,他一個火長睡覺都還帶著刀。
“下馬!沖進去!”
雖然張彥球府邸的防御已經暴露,但劉克之并沒有大大咧咧的進去,留下幾人看守之后,便帶領眾人下馬,取下盾牌、長弓,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你們是誰!”
張彥球的士卒也是久在軍中的,不過此時正在博戲,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直到劉克之都帶人包圍上來了,他們才察覺到。
一回頭,便見一群全副武裝的甲士正持弩對著他們,領頭的是個身材高大,未帶面甲的短須青年。
頓時聲音全無,臉色驚慌的四處打量著。
“張彥球在哪里?”
劉克之看了一圈,這些人身上并未披甲,就連刀都沒帶,當即放下心來,走到眾士卒身前,開口詢問。
“你們是誰,不知道這是誰人的府邸嗎?!”
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個小軍官的漢子推開面前的人,來到劉克之面前,并不回答,而是盛氣凌人的反問。
“是我在問你!”
聞言,劉克之并沒有多話,說了一句后,便直接一馬鞭就抽在了他身上,將他抽翻在地。
“你干什么!”
“你他……”
在這小軍官被抽翻在地的同時,他身后的那幫士卒頓時群情激憤,鼓噪著便要沖上來。
見此,劉克之也懶得問了,直接轉身返回本陣,一聲令下。
“放箭!”
前面一排盾手直接向前推進,后面的則是毫不猶豫的直接拉弓射箭,一陣箭雨,直接將院中的張氏士卒籠罩。
“爾敢!”
此時,院中的混亂早已經傳到閣樓之中,張彥球連忙起身出來查看,卻正好看到劉克之下令放箭的場景,當即目眥欲裂。
“停止放箭!我乃河東馬步都虞侯張彥球!”
他連忙出聲制止,但這些兵又不是他的,又怎會聽從命令,劉克之不說話,他們就不會停。
不多時,箭雨停下,張氏士卒已經躺了滿地,沒有哀嚎聲,身上最少的都掛三四箭,雙目圓睜,不甘的看向劉克之所在的位置。
“你是誰!為何殺我士卒!”
張彥球眼睛充血的看向劉克之,畢竟一群人中就他沒帶面甲,一看就知道是領頭的。
對于張彥球的憤怒,劉克之并不在意,哪怕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親兵,大多是張彥球宗親,兩人此番已結下大仇。
但那又如何,你又不是我上司,若不是諸葛爽命令活捉,要求溫和一點,不然劉克之早就砍了張彥球的頭,哪里還會讓他聒噪出聲。
“某家乃諸葛大帥麾下副將劉克之,奉命來此拿你,你的士卒膽敢抵抗,依律殺之。”
劉克之直接報上姓名,完全不怕若張彥球此番若不死,必會報復他。
“汝州諸葛爽!”
張彥球咬牙切齒的盯著劉克之,但也無能為力,畢竟自己在府中的親兵都死光了,此時反抗,就是等著被殺,他已看見面前的兵馬在蠢蠢欲動。
最后,張彥球長嘆一口氣,走出閣樓,來到眾人面前。
“吾跟你走,莫傷我家人!”
“自是如此,畢竟你還未定罪。”
說著,劉克之揮了揮手,兩名士卒放下弓箭,越陣而出,掏出皮索將張彥球捆綁起來。
“二哥,你帶兩火人守在這里,我回去復命。”
其實劉克之一看諸葛爽的命令,就知道他不會殺張彥球,但他還是選擇發生沖突,這也是諸葛爽要的,他初來河東,肯定是要立威的,而張彥球再合適不過。
事情也正如劉克之所想,諸葛爽并沒有殺張彥球,而是將他囚禁起來,等待招討使到來后再行處置。
“見過節帥,末將已將張彥球拿下,回來復命。”
劉克之一入大帳,便向諸葛爽恭敬行禮,他并未進城,不安全。
諸葛爽并沒有太大反應,直接讓手下將張彥球押了下去,又起身來到劉克之身上,爽朗一笑后將他扶起。
“克之啊,干的不錯。”
“皆賴節帥庇佑。”
劉克之客氣的回了一句后,便順勢起身。
“這河東將士不堪大用,用來立威倒是不錯。”
諸葛爽悠悠說了一句,回到主位坐下。
“若想在此做出一番作為,河東兵不能用,希望還需放在諸鎮客軍的身上,我派你捉拿張彥球,也只是用來立威,如今威立了,便該施恩了。”
聽到這里,劉克之哪里還不明白,諸葛爽已將自己視做自己人,不然哪里會讓自己去做這種事。
于是劉克之當即躬身一禮,話語中帶著些許恍然。
“原來如此,節帥英明。”
“哈哈,克之吹捧我了。”
諸葛爽哈哈一笑,顯然很是開心。
此番朝廷換將,以諸葛爽為蔚朔招討副使,代北行營北面招討副使,是大軍副帥,而太仆卿李琢為都招討使,為大軍主帥。
如今李琢才剛剛離開長安,還未至河東,所以如今整個河東明面上的最高統帥便是諸葛爽。
所以對于諸葛爽緝壓張彥球的舉動,眾人雖驚,卻也沒有動作,畢竟人家的兵馬可就在晉陽城外兩里不到的地方駐扎著。
最重要的是,諸葛爽直接抄了康傳圭的家,將他的家眷驅逐,又用他的家財犒賞本部與諸鎮客軍,諸鎮兵馬士氣大振,幾乎以諸葛爽馬首是瞻,河東將門見此,也只能熄了心中的小心思,老實的等待招討使到來后,再做計較。
而朝廷在得知康傳圭的死訊之后,也迅速做出反應,終于在三月初,發下詔令,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鄭從讜為河東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