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如刀，割裂夜色。

陳默的腳步在枯葉間沙沙作響，每一步都踩得極其小心。陳牛扛著他飛奔了十幾里后終于累得喘不過氣來，兩人干脆分頭逃竄，約定在山腳碰頭。如今他獨自一人躲在林子深處，耳朵警覺地捕捉著每一絲風吹草動。

“凌云閣那幫老東西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他低聲嘀咕，“下次見面，怕是要派個元嬰期的來了。”

黑龍嗤笑一聲：“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廢話，咱現在可是黑化反派模板。”陳默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閃過一抹狡黠，“再說了，我要是沒點威脅性，他們干嘛大半夜派人追殺？”

“因為你殺了幾口人？”黑龍無情吐槽。

“那是他們先不講武德！”陳默一拍大腿，憤慨道，“而且你看我下手多有分寸，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也……呃，好像也都死了。”

“你要是能活到一百歲，我算你贏。”

“我覺得我可以。”

就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陳默立刻屏住呼吸，貼緊樹干，悄悄探出腦袋。

一個身材魁梧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捧著一顆拳頭大的果子，狼吞虎咽地啃著。那人皮膚黝黑，肌肉虬結，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剛從山洞里爬出來的野人。

“這誰啊？”陳默瞇起眼，“難道是凌云閣的新戰術？派出一個瘋子來制造混亂？”

那人忽然抬頭，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

“操。”陳默心里一咯噔，“被發現了。”

下一秒，那壯漢一個箭步沖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陳默幾乎是本能地往旁邊一閃，對方卻已經撲空撞進了樹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臥槽，這哥們兒走路帶風。”陳默喃喃道。

壯漢從樹叢里鉆出來，鼻青臉腫，但眼神依舊兇巴巴的：“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在這偷看我吃飯？”

“你吃飯也需要偷偷看嗎？”陳默翻了個白眼，“我說，你是不是餓壞了腦子？”

“你才腦子壞掉了！”壯漢怒吼一聲，揮拳就砸了過來。

陳默一個側身躲過，心中暗驚：好家伙，這體格怕不是能撕開一頭牛！

“喂喂喂，別打別打！”陳默一邊閃避一邊喊，“大家都是被追殺的人，何必互相傷害？”

“你怎么知道我在被追殺？”壯漢動作一頓，眉頭皺成了疙瘩。

“咳咳……”陳默咳嗽兩聲，“畢竟我也在被追殺，所以一眼就看出你也是同道中人。”

“真的假的？”壯漢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是誰？為什么會被通緝？”

“名字陳默，職業黑化廢柴，愛好就是揍以前欺負我的人。”陳默聳肩，“最近還多了個新身份——幽冥黑龍之力持有者。”

“黑龍？”壯漢睜大眼睛，“你說的是那只傳說中墮入幽冥的黑龍？”

“嗯哼。”陳默咧嘴一笑，“雖然它現在只能在我腦子里說話，還挺吵的。”

“那你剛才說你也被人追殺，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陳默攤手，“不然我會在這荒郊野嶺扮野貓？”

兩人沉默片刻，彼此對視，然后同時嘆了口氣。

“真不容易啊。”壯漢撓撓頭，“我叫蠻牛，原先是炎州邊陲部落的，因為誤吃了族里供奉的天材地寶，結果體型暴漲，被當成怪物趕出來了。”

“聽起來很慘。”陳默點點頭，“不過比起我，你還算幸運。”

“怎么說？”

“至少你還沒被家族逐出宗祠，也沒被全鎮人當笑話看。”陳默輕笑，“而我現在，連睡覺都要睜只眼。”

蠻牛撓了撓頭，忽然笑了：“要不咱倆搭個伙？反正你現在被追殺，我也不太受歡迎。”

“你這不是不太受歡迎，是你根本沒人敢惹。”陳默瞄了眼他粗壯的手臂，“你那一拳下去，怕是石頭都能碎。”

“那你可以負責指揮我打誰。”蠻牛認真地說，“我看你挺會罵人的。”

“你這評價方式有點特別。”陳默笑著伸出手，“合作愉快，蠻牛兄。”

蠻牛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握，差點把陳默骨頭捏斷：“以后我罩你。”

“兄弟，能不能先松手？我這骨頭快散架了。”

“哦，抱歉。”蠻牛訕訕地松開手。

兩人并肩走在林間小路上，一邊走一邊閑聊。

“話說你吃的那個天材地寶，是什么玩意兒？”陳默隨口問。

“好像是叫‘玄陽龍髓果’。”蠻牛回憶道，“味道不錯，就是吃完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比昨天胖了一圈。”

“聽上去像吃了核彈。”陳默嘖嘖稱奇，“你有沒有覺得體內有什么異樣？比如力量暴增，或者身體發燙？”

“都有。”蠻牛點頭，“而且偶爾還會控制不住變身，變成超級巨人形態。”

“哇。”陳默瞪大眼，“這不是外掛型天賦嗎？”

“可我沒學過怎么用。”蠻牛一臉苦惱，“有時候一激動就會失控，上次差點把我家屋頂掀了。”

“沒事。”陳默拍拍他肩膀，“等我們找個地方安穩下來，我教你控制力量。”

“你能行？”

“我不能。”陳默坦然承認，“但我可以帶你去找能教你的那個人。”

“誰？”

“蕭逸。”陳默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一個話癆劍修，但實力很強。”

蠻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話說回來。”陳默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剛才吃的是啥水果？看著挺香的。”

“這是我順手摘的。”蠻牛遞過來，“你要不要嘗嘗？”

“不用了。”陳默擺擺手，“我怕吃了之后變猴子。”

“這果子不會讓你變猴子。”蠻牛一臉認真，“只會讓你變得更強。”

“更強？”陳默挑眉，“那你剛才為啥說控制不住自己？”

“……”蠻牛想了想，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好像確實是這個原因。”

“果然我不該吃陌生人的食物。”陳默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遠處再次傳來破空聲。

“日。”陳默臉色一沉，“又來了？”

蠻牛一把抓住他：“跑哪兒去？”

“還能哪兒？”陳默咬牙，“當然是繼續跑路！”

兩人拔腿狂奔，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而最初相遇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半吃完的果子，靜靜地躺在落葉堆里，表面隱隱泛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