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飛花令前風云驟變:月色難掩百花光
- 我的八位新娘都是命中注定
- 巳月斷霜
- 2382字
- 2025-07-17 12:09:38
筆尖在“綠肥紅瘦”的批注上懸了半秒,鄭世香的臉突然在腦海里清晰起來——其實不算陌生,新生晚會那天她扎著高馬尾,發尾綁著櫻桃紅的緞帶,站在臺上唱《月滿西樓》時,眼神亮得像淬了光,連轉身時裙擺掃過話筒架的弧度,都帶著種不容置疑的漂亮。
和簡英英的清冷不同,鄭世香的美是帶著攻擊性的。雙馬尾總梳得一絲不茍,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連筆記本的邊角都要貼滿同色系的貼紙。聽說她和簡英英從入學就不太對付,獎學金爭奪、社團競選,幾乎次次都要較著勁——大概是優秀的人總容易把對方當成參照物。
窗外的雨突然變急,敲在玻璃上噼啪作響。我盯著電子鐘上的“7:45”,手指在桌沿敲了敲——就算不想赴約,也犯不著讓個女生在雨里淋著。
抓起兩把黑傘和椅背上的薄外套,剛沖出宿舍樓就被雨絲打濕了袖口。櫻語樓的天臺果然亮著盞孤燈,鄭世香背對著樓梯口站著,雙馬尾的發梢滴著水,米色針織衫早就濕透,貼在身上顯出單薄的輪廓。
“喂。”我把傘舉到她頭頂,外套搭在她肩上,“再淋下去,明天怕是連教室都去不了了。”
她猛地回頭,睫毛上的水珠滾下來,在眼下暈開淺淡的水漬。“你怎么來了?”聲音帶著哭腔,卻強撐著抬下巴,“不是看不上我的邀約嗎?”
“《戀愛三十六計》里說,見死不救會扣魅力值。”我把另一把傘塞給她,“而且我這人怕麻煩,總不能讓你記恨我,回頭在課堂上故意找我茬吧?”
她突然笑了,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掉:“上官延福,你還真是……油嘴滑舌。”
“總比看著你淋雨強。”我退開半步,傘沿始終罩著她,“先把外套穿好,不然感冒發燒,有你難受的。”
“不用你管。”她拽著外套領口,聲音悶下來,“我就是想問你,簡英英到底哪里好?冷冰冰的,連你給她摘花瓣都只會臉紅,我……”
“我喜歡她。”我打斷她,語氣比雨幕還清晰,“和她冷不冷漠沒關系。”
把傘和外套都給她了,我可真是個暖男。
我轉身走出了幾步,鄭世香突然抱住我的后背,肩膀顫了顫,濕漉漉的臉頰貼在我襯衫上:“可我關注你很久了!從你轉學第一天走進教室,我就……”
“鄭世香。”我輕輕扯開她的手,遞過紙巾,“你聽過‘競爭性占有欲’嗎?”見她愣住,我繼續說,“你不是喜歡我,是受不了‘簡英英能得到的,你得不到’。就像做什么事都想和她比一比,不是因為那件事本身多重要,是不想輸。”
她捏著紙巾的手指泛白,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你怎么知道……”
“因為你連我喜歡喝冰美式都不知道,卻記得簡英英不吃香菜。”我指了指她濕透的發尾,“真正喜歡一個人,不會讓自己在雨里站這么久。”
雨不知何時小了,鄭世香撐著傘轉身時,櫻桃紅的發帶在風里晃了晃:“上官延福,你很討厭。”但聲音里的哭腔沒了,“明天的詩詞大會,我會去看的。到時候,可別輸給劉士倫。”
“拭目以待。”我揮揮手,看著她的傘影消失在盡頭。
回到宿舍時,外套還帶著雨水的潮氣。我把它掛在陽臺,看著水珠順著衣擺滴進花盆——其實《戀愛三十六計》里沒說要給情敵送傘,但做人總該有基本的風度,哪怕對方是我并不喜歡的人。
第二天晨光爬上書桌時,《唐詩宋詞選》的扉頁多了片壓平的櫻花。我笑著翻開書頁,窗外的鐘樓敲響了九下——詩詞大會,該登場了。
詩詞大會設在學校大禮堂,朱紅色的幕布上繡著“飛花令”三個金字,廊柱旁擺著半開的紅梅,連評委席的茶杯都換成了青瓷盞。提前到場的嘉賓已經坐了前排——文學社社長穿了件水綠色旗袍,領口別著玉蘭花胸針;舞蹈社的學姐一身鵝黃襦裙,裙擺繡著纏枝蓮,走在過道上時,裙擺掃過臺階,引來不少目光。
“聽說鄭世香今天要穿漢服來。”后排傳來竊竊私語,我剛找到座位,就聽見快門聲接連響起。
鄭世香確實沒讓人失望。她從側門走進來時,扎著雙馬尾的發尾換了鎏金紅絲帶,一身改良式緋紅漢服,裙擺繡著暗紋玫瑰,行走時像團流動的火焰。她抬手拂過鬢角的珍珠發飾,眼神掃過全場時,帶著慣有的自信,原本盯著文學社社長的男生們,手機鏡頭齊刷刷轉了方向。
“果然是鄭學姐,這氣場……”旁邊有人小聲感嘆,可話音剛落,又被一陣更響的騷動蓋過——劉士倫正從后臺走出來,還是那身靛藍色新中式長衫,只是領口繡的蘭草多了幾縷銀線,袖口熨得筆挺,連玉簪都換成了成色更好的白玉,路過鄭世香時,還刻意挺了挺脊背。
我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劉大才子這是把壓箱底的行頭都翻出來了?繡線加銀線,玉簪換白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拍古裝劇定妝照,而不是來參加詩詞大會。”尤其是他路過鄭世香時那刻意挺直的脊背,活像只在同類面前炫耀羽毛的孔雀,生怕別人看不出他今天精心打扮過。
不知過了多久,感到無聊的我便低頭玩了一會兒手機,剛要調亮度的時候,突然聽見全場靜了半秒
抬眼時,恰好看見簡英英站在門口。
她沒穿繁復的漢服,只穿了件月白色改良長裙,裙擺是層疊的薄紗,像揉碎的月光。茶褐色長發松松挽了半髻,尾端沒系蝴蝶結,只別了支銀質花型發簪,幾縷碎發順著側臉垂落,隨著腳步輕輕晃動。手里沒拿精致的手包,只捏著本線裝《宋詞選》,書脊上別著枚銀杏書簽——還是上次在湖心亭見過的那枚。
她沒像鄭世香那樣刻意吸引目光,只是自然地穿過過道,茶瞳在燈光下泛著清透的琥珀色,走到評委席旁時,檐角的風鈴輕輕響了聲,她下意識側頭看了眼,睫毛垂下的弧度像被春風吻過的柳葉。
剛才圍著鄭世香拍照的男生們,手機舉在半空忘了按快門;連一直挺直脊背的劉士倫,都盯著她出了神。鄭世香指尖轉著的團扇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就像再明艷的花,遇上溶溶月色,也會收斂幾分鋒芒。
“英英,這里。”柳青從評委席探出頭,手里揮著個貓爪形狀的應援牌。簡英英朝她彎了彎眼,那笑意比剛才鄭世香的全場矚目更動人——像是雪后初晴的山澗,清透,卻讓人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
劉士倫突然走到我旁邊,聲音帶著點緊張:“上官延福,等會兒……可別走神。”他的長衫下擺沾了點紅梅花瓣,大概是剛才路過花架時蹭到的,可目光卻一直瞟向簡英英的方向。
我笑著理了理袖口——看來這場飛花令,不止是詩詞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