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時，諾丁學院鍍金的鐵藝大門已經(jīng)結滿冰霜。門衛(wèi)用鑲金邊的制服袖口擦拭校徽，余光瞥見遠處駛來的破舊馬車，嘴角立刻耷拉成向下的月牙。

“圣魂村？”他故意把登記冊翻得嘩嘩響，“前些年送來的那個工讀生，偷了食堂半袋面粉......”

老杰克枯樹般的手背暴起青筋，林洛突然伸手扶住老人顫抖的肩膀。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門衛(wèi)胸前的銅紐扣悄然扭曲成哭泣的鬼臉。

“這是武魂殿的證明！”老杰克哆嗦著掏出文書，“兩個先天滿魂力......”

“滿魂力的廢物武魂？”門衛(wèi)用指甲彈了彈證明書，“藍銀草和...”他瞇眼辨認素云濤潦草的字跡，“什么愚者面具？聽都沒聽說過。”

唐三眼底紫意驟現(xiàn)，袖中無聲滑出半截袖箭。就在這時，晨霧里傳來書本合攏的脆響，灰色長袍的男人踩著滿地冰晶走來。林洛左眼星云突然劇烈震顫——他看見男人背后漂浮著無數(shù)翻開的書籍，每本封面都印著不同的小丑面具。

“藍電霸王龍家族研究證明，百分之九十三的頂級武魂覺醒時都伴隨異象。”玉小剛用書脊敲了敲門衛(wèi)肩膀，“需要我向教務處提交這份數(shù)據(jù)嗎？”

門衛(wèi)的傲慢瞬間凍結在臉上。老杰克趁機把兩個孩子往前推，林洛的布鞋卻突然打滑，整個人撞在唐三背上。混亂間，那張武魂證明輕飄飄落在玉小剛腳邊。

“先天滿魂力？”玉小剛彎腰的瞬間，唐三突然按住他手腕。某種奇特的魂力共振讓兩人同時僵住，玉小剛灰暗的眼瞳里燃起一簇幽火。

唐三后退半步，玄天功在經(jīng)脈中瘋狂流轉(zhuǎn)。他清晰感受到對方魂力里藏著的某種殘缺，就像自己那柄不能示人的昊天錘。晨光穿過玉小剛發(fā)梢的瞬間，唐三突然跪了下去。

青石板上傳來三聲悶響。

“請您收我為徒。”

藍銀草從唐三手心鉆出，草葉上流轉(zhuǎn)的金色光暈比覺醒時更甚。玉小剛手中的書冊啪嗒落地，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虛幻書籍突然具象成實體，嘩啦啦的翻頁聲里夾雜著魂獸的嘶吼。

“一日為師...”唐三額頭抵著冰涼的磚縫，“終身為父。”

林洛靠著門柱吹口哨，指尖把玩著不知從哪摸來的銀幣。硬幣在他指縫間翻飛時，門衛(wèi)制服上的金線突然開始跳踢踏舞。玉小剛猛地轉(zhuǎn)頭，渾濁的瞳孔里映出林洛左眼旋轉(zhuǎn)的星云。

“至于你。”大師撿起武魂證明，目光掃過“疑似頂級精神系武魂”的備注，“把鐮刀變成鮮花的把戲，在魂獸森林里活不過三天。”

銀幣叮當墜地。林洛歪頭看著玉小剛背后浮現(xiàn)的羅三炮虛影，那團模糊的紫色光影正在朝他做鬼臉。他忽然咧嘴一笑，袖中滑落的麥穗突然膨脹成等人高的向日葵，花盤里擠滿咯咯嬌笑的布娃娃。

“但素云濤執(zhí)事的判斷很少出錯。”玉小剛話鋒突轉(zhuǎn)，指尖摩挲著證明邊緣的武魂殿火漆，“下個月我會帶小三去獵取魂環(huán)...”他故意停頓兩秒，“你可以跟著。”

老杰克千恩萬謝的佝僂背影消失在街角時，林洛正蹲在噴泉邊戳弄結冰的水面。每戳一下，冰層下的錦鯉就會變成翻白眼的滑稽表情。唐三沉默地站在三步之外，袖口還沾著跪拜時的青苔。

“你知道嗎？”林洛突然對著冰面哈氣，白霧凝成小丑帽的形狀，“你跪下去的時候，整個學院的命運線都打了個蝴蝶結。”

唐三握緊袖中的無聲袖箭，卻看見玉小剛站在圖書館的菱形花窗后，對他輕輕搖頭。夕陽將大師的影子拉得很長，那影子分明是握著巨錘的猙獰模樣——大師已經(jīng)生氣了哈，只是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