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徹底爆發的瞬間，唐舞麟只覺渾身經脈都在共鳴，像是有巖漿在血管里奔涌。“刺啦——”一聲裂帛響貫穿隔間，他身上的校服從領口到褲腳徹底崩碎，布條混著汗水飛濺，露出了光裸的身體。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九歲孩童的模樣？

因為常年魂力滋養與鍛造打磨，他的骨架早已拉開，肩寬腰窄，脊背線條流暢如弓，肩胛骨微微凸起，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緊實感；手臂與大腿的肌肉不算賁張，卻透著蘊藏的爆發力，皮膚卻是血色充足的白色，此刻還沾著細密的汗珠，在冷光下泛著光澤。最驚人的是遍布全身的金色紋路——從脖頸蔓延到腳踝，像蛛網般覆在皮膚上，紋路里流淌著淡淡的金光，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仿佛有生命般搏動。

唐舞麟起初只顧著感受右臂的力量，直到林墨的呼吸猛地一頓，他才茫然低頭——視線觸及自己赤裸的身體時，血液“轟”地沖上頭頂，耳朵尖瞬間紅得要滴血。

“我、我……”他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下意識地蜷起身體，手臂胡亂擋在身前，指尖都在發顫。偏偏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林墨那邊瞟，撞見林墨的眼神時，又像被燙到似的猛地錯開，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咚咚”響得自己都能聽見。

他在意。

在意林墨看到他這副樣子會怎么想。

林墨那邊，早已僵成了雕塑。

他本是盯著唐舞麟右臂的鱗片，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那片蜜色皮膚，掃過起伏的脊背線條，掃過那些流淌著金光的紋路——那些紋路像藤蔓，纏著少年緊實的腰腹，纏得他呼吸都亂了。

九歲的年紀，因魂力滋養而顯露出的少年輪廓，此刻竟透著一種讓他心慌的張力。

“你……”林墨想開口說點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舌尖發緊。他猛地轉開臉，耳根紅得驚人，連帶著脖頸都泛起薄紅，手忙腳亂地去翻帆布包，指尖碰到布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快、快穿上?！彼褎叛b往唐舞麟那邊遞，聲音比平時高了半調，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發顫，眼睛死死盯著地面，不敢再抬半分，“別、別著涼。”

唐舞麟接過衣服，手指不小心碰到林墨的指尖，兩人像觸電似的同時縮回手。他抱著衣服，低頭盯著布料上的紋路，腦子里亂糟糟的——剛才林墨臉紅了？他是不是看到了……

穿衣服時，他的動作笨拙得不像平時那個能精準操控藍銀草的少年，布料蹭過皮膚時，總覺得林墨的目光還落在自己身上（其實林墨正盯著墻角的裂縫發呆），后背的皮膚都繃緊了，連呼吸都放重了。

“咦？”直到右臂的鱗片開始消退，他才后知后覺地低呼一聲。試著調動魂力，龍鱗與龍爪瞬間浮現，收回魂力又恢復如常，指尖還殘留著淡淡的麻癢。

他下意識地抬頭想告訴林墨，卻撞進一雙剛抬起來的眼睛里。

林墨的眼尾還泛著紅，睫毛很長，垂著的時候能遮住眼底的情緒，此刻抬起來，瞳孔里清晰地映著他的影子。四目相對的瞬間，像有電流竄過，兩人同時猛地錯開視線。

“這是金龍王血脈的影響?！绷帜乳_了口，聲音還有點啞，他抬手摸了摸鼻尖，指尖還帶著剛才的熱度，消耗魂力出現，不用的時候散掉魂力就行?！?

唐舞麟“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低頭反復摩挲著右臂的皮膚，那里還殘留著龍鱗的熱意，卻不如剛才心臟跳得燙。他偷偷抬眼，看見林墨正望著隔間的門，耳尖的紅還沒褪，脖頸的線條繃得很緊，像在克制著什么。

不知怎么的，剛才的窘迫漸漸淡了，心底反倒浮起一絲說不清的甜，像含了顆沒化的糖。

“哥，”他忽然小聲說，“你剛才……臉紅了。”

林墨的肩膀猛地一僵，轉身時動作快得像躲什么，語氣卻硬邦邦的：“沒、沒有。是隔間太悶。”

唐舞麟看著他略顯慌亂的背影，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眼底的光比身上的金色紋路還要亮。

隔間外傳來邙天敲打金屬的聲音，林墨深吸一口氣，轉身時臉上的紅總算褪了些，卻還是不敢直視唐舞麟的眼睛：“走、走吧。已經過去五天了?！?

唐舞麟應著，跟在他身后走出隔間。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兩人身上，拉出兩道挨得很近的影子。唐舞麟看著林墨微微發紅的耳根，悄悄攥緊了拳頭——右臂的力量很新奇，但好像……沒有剛才林墨臉紅的樣子讓人記掛。

而林墨走在前面，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著，剛才那抹蜜色皮膚與金色紋路交織的畫面，像刻在了腦子里，怎么也揮不去。

剛走出隔間，熱浪混著鐵屑味撲面而來，邙天正蹲在鍛造臺前擦錘子，見兩人出來，眼皮一抬，視線在唐舞麟那件格外不合身勁裝上打了個轉，又掃過地上的碎布，語氣帶點審視：“關了五天，就折騰出這堆破布？”

林墨往唐舞麟身后站了半步，擋住那些碎布，臉上露出點漫不經心的笑：“跟舞麟練了套內息流轉的法子，勁兒沒控制好，把衣服撐破了。”他沒多解釋，話鋒一轉，“老師，您這兒有測力量的地方嗎？想看看這幾天練得怎么樣?！?

邙天放下錘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后院有間測力房，以前測礦石硬度的，器械老是老，扛造?！闭f著轉身往后院走，“你們倆又搞什么名堂？”

“試試新練的發力技巧。”林墨跟在后面，聲音輕快，聽不出破綻。

后院的測力房果然簡陋，水泥地上擺著兩臺銹跡斑斑的立式測力器，金屬面板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銀灰色。邙天指了指最左邊那臺：“這臺量程五千公斤，夠你們造。”

“麻煩老師在外頭稍等片刻？我們想自己先試試。”林墨推了推唐舞麟，示意他先進去。

邙天挑眉，沒多問，轉身靠在門框上，掏出個精密零件慢悠悠擺弄。

門一關上，唐舞麟就緊張地攥緊了拳頭：“哥，真要測??？我有點慌?！?

“測了才知道進步多少。”林墨指了指測力器，“先左手，全力出拳，別用魂力?！?

唐舞麟深吸一口氣，左臂肌肉繃緊，拳頭帶著風聲砸在感應板上。“咚”的一聲悶響后，面板上的數字跳了幾下，穩穩停在“1160”。

“一千一百六十公斤?！绷帜统鰝€小本子記下來，筆尖在紙上頓了頓，“不錯。”

唐舞麟眼睛亮了亮，又依言抬起右手，拳頭落下時，面板數字沖到“1350”才停下。“右手比左手勁兒大？”他撓撓頭，有點意外。

“讓你讀書你非要當豬，右手是你的慣用手，加上血脈影響，右臂本就更敏覺?！绷帜鲱~，“調動魂力，顯龍鱗?！?

唐舞麟凝神，右臂瞬間覆上細密的金鱗，鱗片邊緣泛著冷光。他再次揮拳，這一次，測力器發出“咯吱”的呻吟，數字瘋了似的往上竄，最終定在“2700”。

“翻了一倍還多……”唐舞麟盯著數字，嘴張得能塞下雞蛋。

林墨沒說話，只是指了指感應板：“試金龍爪。”

當鋒利的龍爪從指尖彈出，唐舞麟明顯感覺到一股兇戾之氣順著手臂爬上來。他對準感應板，爪尖帶著“粉碎”之意落下——“咔嚓！”

金屬碎裂的脆響在小屋里炸開，測力器的面板被爪尖戳出個窟窿，屏幕閃了兩下徹底黑了，最后殘留的數字停在“4000”。

“四千公斤了？”唐舞麟猛地收回手，龍爪瞬間隱去，他看著自己的右手，指尖還在發顫，“我以前拼盡全力，一拳才八百多斤??！”

林墨走過去踢了踢報廢的測力器，嘴角勾了勾：“金龍王的力量，本就該這樣?！彼D身走向另一臺稍小的測力器，“我也試試?！?

唐舞麟剛從震驚中緩過神，聞言湊過去看熱鬧：“哥你也來？小心別把這臺也拆了。”

林墨活動了下手腕，左手握拳，用力往感應板上一砸。面板上的數字慢悠悠爬了爬，停在“8”。

“八公斤？”唐舞麟“噗嗤”笑出聲，伸手戳了戳林墨的胳膊，“哥，你這是五天沒吃飯，沒勁了？”

林墨沒理他，換了右手，同樣用力一拳打出，數字跳到“10”。

“哈哈！右手才十公斤！”唐舞麟笑得直不起腰，“你這力氣，還沒我一半零頭大呢！”

林墨忽然抬眼，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卻繃得筆直。他沒再出拳，只是伸出右手，指尖對著測力器的感應板，原本渙散的眼神驟然凝聚——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如重錘般猛地砸在感應板上！

“嗡——”

測力器劇烈震顫起來，面板上的數字像瘋了一樣飆升，瞬間沖破“1000”的刻度，警報聲尖厲地響起，屏幕上的數字還在往上跳。

唐舞麟的笑聲戛然而止，張著嘴看著那臺嗡嗡作響的儀器，半天沒說出話：“精、精神力還能這么用？這、這也算力量？”

“精神力凝實到一定程度，本就能做物理攻擊?！绷帜栈厥?，微微一笑，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走吧，該讓老師進來了?！?

打開門，邙天正把零件揣回兜里，目光掃過屋里報廢的兩臺測力器，眉頭擰成個疙瘩：“你們倆是來拆我工作室的？”

“意外，純屬意外。”林墨笑得坦然，“舞麟這幾天力氣長了點，沒控制住。以后給老師買兩臺新的來?！?

邙天哼了聲，沒再追問，只是盯著唐舞麟看了半晌，忽然道：“下次來，把你那套‘內息法子’給我瞧瞧?！?

林墨應得干脆：“好啊?！?

走出工作室時，唐舞麟還在念叨：“一千公斤……哥你藏得也太深了！”

林墨斜睨他一眼：“先把你的龍爪練到收放自如再說。”

陽光穿過老巷的屋檐，在兩人腳邊投下長短不一的影子。唐舞麟看著自己的右手，又看看身邊看似清瘦、實則藏著驚人力量的林墨，忽然覺得，這五天的疼，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