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舞麟揣著儲物戒指，跟林墨出了學院，直奔邙天工作室。戒指是鍛造師協會給的福利，里面只放著三柄千鍛錘，沉甸甸的存在感讓他心里踏實。

推開工作室的門，邙天正蹲在鍛造臺前，用鑷子調整一塊金屬的角度，鐵砧上還留著沒清理的火星印子。

“老師?！眱扇她R聲喊。

邙天抬頭掃了眼，手里的活沒停：“嗯，氣色不錯，沒偷懶?！?

唐舞麟撓撓頭：“訓練挺緊，就是鍛造……一周沒碰，有點手生。”

“手生正常?！壁旆畔妈囎?，直起身，“你這年紀，千鍛不是靠掄錘次數堆的?；炅]跟上，金屬紋路摸不透，練再多也白搭。先好好漲魂力，比啥都強。”

唐舞麟乖乖點頭，從儲物戒指里摸出千鍛沉銀錘，銀白色的錘身落在掌心，分量實打實的。

邙天轉向林墨：“魂導那邊呢？上周讓你弄的能量紋路，沒落下？”

林墨從口袋里摸出個小銅片，上面刻著幾道淺紋：“做了個簡易版，這周特訓忙，沒細弄?！?

拿起林墨遞來的銅片——上面刻著簡易的能量紋路，“你這魂導活計沒荒疏，還行。”他捏著銅片轉了轉，“就是我這地方太糙，鐵屑子多，魂導刻陣要精細，碰著點雜質就廢了?；仡^我讓人隔出個小間，弄張魂導臺，下次來就方便了?！?

林墨聞言，抬眼道：“謝謝老師。其實我還有個想法——想跟您學輔鍛之法?！?

“輔鍛？”邙天挑眉。

“嗯?！绷帜c頭，“就是金屬預處理、精度校準那些輔助鍛造的技巧。我想著，魂導法陣要貼合金屬特性，學了輔鍛，能更清楚怎么讓魂導部件和鍛造零件適配?！?

邙天琢磨了下，點頭：“行。輔鍛看著是輔助，實則是鍛造的底子，把金屬性子摸透了，不管是主鍛還是搭魂導，都能更順。懂找側重點，下次周休來，我教你基礎手法。”他轉向唐舞麟，“把錘拿好，今天先練沉銀錘的落錘角度，別貪快?！?

唐舞麟應著，舉起沉銀錘試了試。起初總掌握不好力道，錘落下去總偏幾寸，邙天就在旁邊用小錘敲他手背：“手腕放松，跟著金屬的脈絡走。”

林墨走到墻角書架前，抽了本《輔鍛基礎圖譜》，找了張凳子坐下翻。沒半頁，眼皮就開始打架——這周精神力耗得太狠，沒多久就靠著墻睡了過去，呼吸勻勻的。

邙天瞥見，沒吭聲，只是把唐舞麟的鐵砧往遠挪了挪，省得錘聲吵到他。

一上午過去，唐舞麟的落錘越來越穩，沉銀錘砸在金屬上的聲音從“哐當”變成“咚”的悶響，透著股準頭。到傍晚，一塊天龍鐵被他鍛得紋路細密，泛著冷光，正是協會任務要的純度。

“行了。”邙天拎起鐵料掂量下，“去協會交任務?！?

林墨這時剛醒，揉著眼睛跟上。

鍛造師協會里，負責驗收的工作人員將天龍鐵放在儀器里掃了掃，滴了一聲顯示合格?！疤拼髱?，這是您的酬勞?！?

唐舞麟接過聯邦幣，轉身就往邙天手里塞：“老師，這錢給您?！?

邙天手一擋，臉沉了沉：“自己掙的，拿著。你現在能穩定千鍛，早不算手把手教的徒弟了，該得的?！?

“那……我請您吃飯？”

“不用?！壁鞌[擺手，“下周開始，每周來一次。你記著，每月得給我出一件千鍛成品，不管啥樣，我要過眼?！?

唐舞麟用力點頭：“好！”

出了協會，林墨拍了拍他胳膊：“走了，回學院?！?

唐舞麟捏著兩萬聯邦幣，又摸了摸儲物戒指里的沉銀錘，腳步輕快——這周的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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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下個周休前夜，唐舞麟對著儲物戒指里的千鍛材料發呆，林墨拍了拍他的肩：“明天我有事，去不了邙天老師那，幫我請個假?！?

唐舞麟見他眼底藏著鄭重，點頭道：“行，就說你魂導器制作那邊趕工？”

“嗯?！绷帜珣?，指尖在膝蓋上輕敲——按他記憶里的標注，東海博物館就在市中心偏南，那片玻璃幕墻與金屬結構交織的建筑群里，現代感十足。

第二天一早，林墨換了件簡單的白T恤，背著帆布包走進東海城中心。博物館通體由防彈玻璃和銀灰色合金構成，門口的懸浮屏滾動播放著藏品介紹，透著現代都市的利落。

刷過身份卡進入一層展示區，林墨的目光掃過標簽，很快鎖定目標——名錄里有百年龍血、龍草、龍果的記錄，卻沒實物展出。靈植區最高階的是五十年份龍須草，礦石區那管“地龍血樣本”渾濁得像泥水，連最淡的龍威都沒有。

“小朋友在找什么？”穿深灰西裝的藏品部主管走過來，胸前徽章閃著冷光，語氣客氣卻帶著審視。

林墨抬頭，指尖點向那管“地龍血樣本”：“純度不足三成，混了太多土元素，算不上地龍血。百年地龍血暗紅帶金紋，龍威會把雜質排到邊緣。”他頓了頓，看向魂導器專區一個蒙塵的金屬方塊，“那臺魂力校準儀，是內部線路錯位，第三根卡在能量槽邊緣了?！?

主管挑眉，示意工作人員遞過工具。林墨捏著銀鉗，手腕微顫，精神力如細絲引導著比發絲還細的線路歸位。“咔”的一聲，校準儀指示燈亮起，穩定閃爍綠光。

周圍工作人員面露驚訝，主管神色鄭重起來，側身道：“借一步說話?！?

穿過智能感應門，來到一間靠窗的接待室。主管先給林墨倒了杯水，才開口：“你剛才說的龍血、龍草、龍果，是館里的稀有儲備。直接開口要，總得有個說法?！?

林墨接過水杯，指尖沒碰杯沿，語氣平靜：“我要百年份的，各一份?！?

主管指尖敲了敲桌面：“這三樣加起來，市值至少七位數。就算是博物館，也不能輕易外借?！?

林墨抬眼，目光清亮：“我九歲，先天魂力八級，現在20級魂力，二級魂導師?！彼D了頓，補充道，“我老師是史萊克學院的學生。”

主管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史萊克的名頭，加上這等天賦，已經足夠驚人。

“還有，”林墨繼續道，“下次天海聯盟大比，單人賽我會是冠軍，五人團隊賽，我的團隊也會是冠軍?！?

這話出口，接待室里靜了片刻。主管看著眼前的少年，九歲的年紀，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稚氣，只有一種近乎篤定的沉穩。天海聯盟大比是東海海濱中五座城市魂師的頂級舞臺，冠軍意味著未來不可限量的潛力，更意味著能為所屬勢力帶來難以估量的聲譽——對需要影響力的博物館而言，這比任何短期利益都珍貴。

主管拿起桌上的內部通訊器，低聲說了幾句，內容無非是“發現潛力新星，愿以百年龍血等材料換取其未來綁定合作，該生承諾天海大比雙冠”。

片刻后，通訊器那頭傳來回復。主管掛斷通訊，看向林墨，語氣里多了幾分鄭重：“上級同意了。材料給你，但我們有個條件——大比結束后，希望你能以博物館‘榮譽顧問’的身份，配合我們做一次少年魂師成長分享?！?

林墨點頭：“可以。”

主管起身：“跟我去取材料。”

恒溫儲藏室里，三個密封的鈦合金盒被推到林墨面前。打開一看，百年地龍血暗紅帶金紋，龍草葉片泛著淡金，龍果琥珀色果肉凝著精純龍氣，樣樣達標。

“簽份簡單的協議就行，沒約束條款，就記個材料領用記錄。”主管遞過電子筆。

林墨簽完字，將鈦合金盒放進帆布包。走出博物館時，午后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帆布包沉甸甸的，卻襯得他腳步愈發沉穩。

林墨背著帆布包回到東海學院時，夕陽正把訓練場的欄桿染成金紅色。他沒回宿舍，徑直走向室內綜合訓練場——這個時間，舞長空通常會在這里整理訓練記錄。

訓練場的能量屏障還亮著淡藍色的光，舞長空正站在控制臺前，指尖在光腦屏幕上滑動。聽到腳步聲，他回頭，墨綠眼眸在林墨沉甸甸的帆布包上頓了頓：“有事？”

“老師，我和唐舞麟想請幾天假。”林墨語氣平靜，“需要處理一些與魂力精進相關的事，可能要個幾天?！?

舞長空挑眉：“快到升班賽了，這個時候請假，要幾天？”

“很重要，關系到我們能不能在以后走得更遠，五天左右?！绷帜珱]細說，眼神卻帶著不可改變的堅定。

舞長空盯著他看了兩秒，指尖在控制臺上敲了敲：“準了。但回來后，訓練量加倍。”

“謝謝老師?！?

離開學院，林墨直奔邙天的工作室。大門沒鎖，推開門就見邙天正蹲在地上，用放大鏡研究一塊金屬的紋路。

“老師。”

邙天抬頭，看到林墨手里的帆布包，眉頭挑了挑：“忙完了？”

“嗯，老師”林墨放下包，“我想要一個絕對密閉、安全的環境，最好能隔絕外界魂力探查，大概用個五天左右?！?

邙天放下放大鏡，站起身：“你要干什么？”

“有些事，需要和舞麟一起做。”林墨沒多說，“必須足夠安全，不能被打擾。”

邙天盯著他看了會兒，轉身走向工作室最里面的隔間——那是他平時存放稀有金屬的地方，墻壁是加厚合金，連魂力波動都能隔絕大半。他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打開隔間門：“這里夠不夠？里面有簡易的冥想墊，鍛造臺，熔爐，水和壓縮餅干也有儲備?！?

隔間不大，約摸十平米，四壁光滑，只有一盞節能燈管亮著冷光，確實夠密閉。林墨點頭：“夠了，謝謝老師?！?

“你們倆小子，別捅婁子?！壁靵G下這句話，轉身回了鍛造區，沒再多問——他看得出，林墨眼里的鄭重，不是鬧著玩的。

傍晚時分，唐舞麟被林墨的魂導通訊叫到工作室。一進隔間，他就被這里的密閉感弄得有點不自在，撓撓頭：“哥，你找我來這兒干嘛？邙天老師說你要了個‘禁區’。”

林墨關上門，合金門發出沉悶的響聲，將外界的鍛造聲徹底隔絕。他指了指墻角的冥想墊：“先調息，到最佳狀態?！?

唐舞麟雖疑惑，但還是乖乖坐下，閉上眼睛開始冥想?；炅υ诮浢}里緩緩流轉，一周特訓的疲憊漸漸消散，精神也越來越集中。約莫一個時辰后，他睜開眼，眼底魂力流轉，氣息平穩。

“好了？”林墨問。

“嗯，感覺渾身都是勁兒。”唐舞麟活動了下手腕。

林墨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視線與他平齊。隔間的冷光落在林墨臉上，讓他平時帶點腹黑的眼神此刻只剩沉穩，甚至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舞麟，”林墨開口，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在密閉空間里回蕩，“你信任我嗎？”

唐舞麟一愣：“當然啊，你是我哥。”

“那……你我之間的生命，能不能托付給對方？”

這話問得唐舞麟徹底懵了，他張了張嘴：“哥，你這話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林墨搖搖頭，指尖輕輕碰了碰唐舞麟脖子上的永恒之心吊墜：“我有我的秘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需要你回答，你信不信我——信到，哪怕會死，也愿意跟著我試一試。”

唐舞麟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總是帶著從容的眸子里，此刻竟有了些微的顫抖。他想起林墨送他通訊器、做永恒之心、幫他擋麻煩的樣子，心里那點疑惑突然就散了。

“我信。”他用力點頭，“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跟著?！?

林墨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擔，卻又提起了更重的東西。他解開帆布包，將三個鈦合金盒一一放在地上，盒蓋打開的瞬間，暗紅色液體的沉凝、龍草葉片的淡金紋路、龍果果肉的琥珀光澤在冷光下交織，隱約有細微的能量波動散開。

唐舞麟湊近看了看，指著那管暗紅液體：“這是……地龍血？”他在鍛造時見過類似的金屬伴生物，卻沒見過這般純粹的色澤。

林墨合上盒蓋，指尖在上面輕輕敲了敲：“這三樣，是百年份的龍血、龍草、龍果?！彼а劭聪蛱莆梓?，語氣平靜卻帶著分量，“我要用法子，幫你突破現在的瓶頸，這幾樣東西能幫你把那層‘殼’破開。”

“過程會很痛苦?！绷帜穆曇舫亮讼氯ィ暗佚堁獣撼赌愕慕浢}，龍果會沖擊你的武魂，相當于把你的身體拆開再重組。如果中途撐不住……”他頓了頓，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唐舞麟的臉色白了白。

“但如果成了，”林墨繼續道，“你的藍銀草會蛻變，力量、魂力都會有質的飛躍，會擁有遠超常人的潛力?！?

他看著唐舞麟，眼神里帶著一種唐舞麟讀不懂的復雜：“這是你唯一的選擇，舞麟。我不能告訴你為什么，但你必須這么做?！?

隔間里陷入沉默，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在回蕩。唐舞麟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想起舞長空那句“藍銀草沒長進，體能再好也是白搭”，想起自己總是因為武魂被輕視，想起升班賽上可能遇到的強敵……

他抬頭，看向林墨，眼里的猶豫已經散去，只剩下和平時一樣的韌勁：“哥，我試?！?

林墨看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輕，卻像驅散了隔間里所有的冷意。他伸手，拍了拍唐舞麟的肩膀：“好。那我們先準備一下，等會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