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愛芳的驚呼，虞歡推門進去。

只見張晴的頭上插滿了銀針，臉色慘白。

“虞嫂子，老朽盡力了。”

“哇哇哇……”

像是聽懂了大夫的話一樣，一旁的兩小只哭了起來。

“怎么會？”

聽到虞歡的話，徐大夫微微嘆氣，“產(chǎn)婦她一心求死，老朽也無能為力。”

“難怪……”

蓮蓬水已經(jīng)喝下去了，銀針也扎了。血應該止住了才對。

虞歡看了張晴頭上的銀針，徐大夫扎的穴位都是對的，是張晴自己放棄了求生的機會。

“歡姐兒，這里你不適合待，你先出去……”

虞歡搖搖頭，走到床邊，“你想這樣一死了之，那剛生下的孩子怎么辦？沒有人護著他們，他們怎么辦？”

“歡，歡姐兒……”張晴微微抬手，“你是長姐，你要，要愛弟弟妹妹，娘要去找你爹團聚了……”

虞歡握上她的手，趁機給她把脈。

徐大夫說的確實不錯，張晴郁結(jié)于心，就算這次活下來了，也只是吊著命，要不了多久還是會抑郁而終。

“答應我！”張晴的手忽然用力抓緊虞歡，“照顧好弟弟妹妹！”

虞歡眼眶微紅，點點頭，“好，我一定盡好長姐的責任，把弟弟妹妹撫養(yǎng)長大。”

張晴松開了她的手，虛望著房梁，“海哥，我來了……”

慢慢地，張晴的瞳孔散開，兩小只哇哇大哭起來。

“老二媳婦兒！”柳愛芳抱著虞歡也哭了起來。

虞歡輕輕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對著床噔噔噔磕了三個響頭。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弟弟妹妹的。”

小虞歡，對不起，我沒能留住娘。

希望他們一家三口能再續(xù)前緣。

徐大夫重重地嘆了口氣，拍拍虞歡的肩膀，“節(jié)哀。”

說完他就往外走。

柳愛芳追出去，“徐大夫，等等，我給你拿診金！”

“不用了，這錢你留著給三個孩子吧！”

徐大夫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家的方向，希望那孩子的伯父伯母是好的，愿意養(yǎng)他們姐弟三人。

“孩子連口奶都沒喝過……”

“唉……”

房間里的兩個產(chǎn)婆嘆了口氣，開始收拾起來。

兩個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虞歡趕緊把孩子抱起，一手一個，輕聲哄起來。

其中一個產(chǎn)婆還想教她怎么抱孩子呢，看見她嫻熟的動作也沒說什么，只當她帶過堂弟。

很快，張晴被放進了棺材里。

虞歡跪在地上，機械地把紙錢丟進火盆里。

“小晴啊！我的小晴啊！”

門口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一個老太太跑進了靈堂，趴在棺材上哭個不停。

虞歡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張晴的生母，李金翠。

“小晴啊！你怎么忍心丟下娘一個人走了啊！”

柳愛芳追進來，把棺材上的老太太拉起來，啪就是一巴掌，“老虔婆，要哭滾外邊哭去！別來我家假惺惺！”

李金翠也不慫，當即跟柳愛芳扭打在一起，“柳婆子，你們家害死了我姑娘還不許我哭了！”

虞歡想到虞家跟李家的關(guān)系，轉(zhuǎn)身出去，“宏庭，快去請族長他們過來一趟，就說李家又來我們家鬧事了。”

“賤丫頭怎么說話呢？我是你舅舅，那是你外婆。”

說著張建華揚起手要打她。

被一旁的人攔下了。

“謝謝有財叔，麻煩你看著他一點，我進去幫我奶。”

“去吧！別讓你奶落了下風。”話是這么說的，可虞有財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愛芳嬸子是村里的一把好手，無論是打架還是干活。

果然，虞歡進去的時候，柳愛芳按著李金翠打。

“老虔婆，別掐了！住手！”

虞歡撇撇嘴，柳愛芳下手的地方都是不宜給外人看的地方。

“啊啊！死丫頭，愣著干什么？沒看到你外婆被打了啊？”

虞歡雙手一攤，“我娘跟我說過，我沒有外婆，李奶奶別亂攀親戚！”

“你個死丫頭！你想讓你娘死不瞑目嗎？”

看到虞歡走過去，李金翠得意一笑，下一瞬就瞪大眼睛。

聽到靈堂發(fā)出豬叫聲，張建華想往里沖，結(jié)果被虞有財攔下，“他們女人的事，我們還是別插手的好，不然我們虞家的男人可不是好惹的！”

張建華看向一旁的幾個男人，咽了咽口水，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靈堂里，李金翠蜷縮在地上，疼得眼淚直流，臉色慘白。

“歡姐兒，你一會兒別亂說話，別人問你就說是我打的。”

虞歡搖搖頭，湊到柳愛芳耳邊，“這是我跟大夫?qū)W到的一個穴位，很疼，但是看不出來的。”

“你……”柳愛芳面色有些復雜。

虞歡紅著眼眶，“她剛剛咒我娘……”

柳愛芳趕緊拍拍她的后背，“別怕，還有奶呢！一會兒就讓你族長爺爺給你做主。”

“好。”

虞歡擦擦眼睛，跪回去，低著頭繼續(xù)燒紙錢。

“建華！建華！”李金翠跑到門口，“那個死丫頭敢打我，你給我收拾她！”

李金翠拉著張建華就要往里走。

“鬧什么呢？”虞宏庭扶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精神矍鑠的老頭走進來。

“虞海媳婦兒已經(jīng)走了，你們張家人還來鬧什么？”

“老虞叔，也不是我們非要鬧，我閨女好好的在他們家沒了，還不許我來為我閨女討回公道啊？”

在族長的注視下，李金翠面色訕訕，最后干脆死皮賴臉，“我不管，那媒婆說了，我這閨女已經(jīng)有人出五兩銀子定下了，如今在你虞家出了事，你們要給我個交代，要么給人要么給錢！”

聽了李金翠的話，虞家村的人都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們母子倆。

“李氏，不說虞海媳婦之前只是寡居你們沒有權(quán)利干涉她再嫁的事，就說虞海媳婦可是二十年前你們賣給家和做童養(yǎng)媳了，虞海媳婦早就跟你們老張家沒關(guān)系了。”

“沒錯，這事到哪兒說都是我們占理！”

“就是就是，二十年前賣一次，現(xiàn)在還想來鬧，人都沒了還不讓人安生，真缺德，也不怕影響子孫后代啊！”

“就是就是……”

“沒有沒有……”張建華走到虞族長面前，“我們就是想著來送送我妹妹的，沒想到親家伯母按著我娘打人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