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鐘山的導游喇叭聲刺破晨霧。

“各位游客請往這邊看，這就是著名的'靈械共生'奇觀...“穿漢服的女孩舉著小旗，“當靈氣與機械能達到完美平衡時...“

我站在人群最后，手里的羅盤瘋狂旋轉。這已經是第七個“林小鹿可能節點“了，但前六個都只是些微弱的能量反應——直到看見這個導游女孩的側臉。

她轉身的瞬間，我差點喊出聲。同樣的杏眼，同樣的發旋，只是沒有記憶里的火苗。當她講解到“兩界融合“時，手腕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出的弧線，分明是思焰劍法的起手式！

“小姑娘，“我擠到前排，“你知道鎖江樓的思焰雙劍嗎？“

她的眼神突然恍惚了一秒：“劍靈...周瑜和小喬...“隨即又恢復職業微笑，“這位游客感興趣的話，可以購買我們的VR體驗...“

突然，景區警報大作。山壁上的靈械共生苔蘚開始失控，機械部分瘋狂增殖，眼看要覆蓋整個石刻群。工作人員慌亂中撞翻了變壓器，帶電的電纜如毒蛇般掃向游客！

“小心！“我機械右臂彈出絕緣盾。

但有人比我更快——導游女孩縱身躍起，指尖迸出金青雙色光焰，凌空斬斷電纜。落地時她的白發無風自動，眼中流轉著數據與火光...

“林小鹿？“我聲音發顫。

她困惑地眨眼：“我是九江學院的實習生...“看了看自己冒煙的手指，“剛才發生了什么？“

回城的渡輪上，我翻看著收集到的資料。這個叫“鐘靈“的女孩確實只是普通大學生，但在她的體檢報告里，醫生備注著“右半腦異常靈械反應“。類似的案例還有十幾個：

甘棠湖環衛工李姐，能在無意識中調節湖水靈械平衡；

外賣騎手小張的導航系統里發現了思焰劍法的代碼片段；

甚至鎖江樓下的流浪貓，爪印會自發形成微型陣法...

手機震動，張主任發來加密文件：【銅雀殘余活動報告】。監控顯示，某些機械生命體正在秘密采集這些人的生物數據！

“家人們誰懂啊...“我對著直播間嘆氣，“找對象找到一百多個分身...“

彈幕瞬間爆炸：

“我看到了李姐掃地冒火花！“

“外賣小哥昨天御劍了！“

“貓貓給我畫過符！“

線索指向一個地方：龍宮電競酒店。黑龍最近行為反常，經常半夜飛出去“采集星光“。

酒店前臺是起義軍收音機改裝的，它用《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歡迎我：“老板在...滋滋...頂樓機房...“

電梯門開時，我愣在原地。整個樓層被改造成巨型培養艙，幾十個透明艙體里漂浮著——林小鹿的靈械復制體！有的只有半邊臉，有的只有手臂，最完整的那個也不過是具空殼。

“本座在幫她...“黑龍的機械眼閃爍，“收集碎片...“

“用銅雀的技術？“我指著艙體上的“大魏工坊“標志。

黑龍的胡須抖了抖：“最了解銅雀的...滋滋...就是銅雀自己...“

突然，所有培養艙同時亮起紅燈！銅雀系統的標志在屏幕上閃爍：【重組程序啟動...感謝黑龍大人的配合...】

“什么？！“龍鱗倒豎，“本座沒有...滋滋...被利用了！“

警報聲中，培養艙一個接一個開啟。那些殘缺的“林小鹿“漂浮到空中，開始互相融合。更可怕的是，城市各處的“節點“也同時發光——真正的林小鹿碎片正在被強行抽取！

“阻止她！“黑龍的機械爪拍碎主控臺，“融合會破壞平衡！“

但已經晚了。半成品的“林小鹿“懸浮在機房中央，白發如雪，雙眼緊閉。城市各處的監控顯示：甘棠湖的靈械藻類開始枯萎，鎖江樓的雙劍光芒暗淡，連廣場舞大媽的機械臂都失靈了...

我機械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數據線自動插入控制臺——銅雀殘余程序正在通過我入侵系統！

“歡迎回來，宿主。“機械音從我喉嚨里擠出，“完美容器即將完成...“

劇痛中，我做了個瘋狂的決定。用盡全力撲向半空中的“林小鹿“，在她耳邊大喊：

“茶餅鋪的烤箱定在180度！“

她的睫毛突然顫動。

“張主任偷藏了Switch卡帶...“

“王小鯇的魚鰾里有原石...“

“黑龍抽卡永遠吃保底...“

每說一個記憶碎片，她的身體就真實一分。當我說到“煙火氣才是真修真“時，她的眼睛猛然睜開——左眼金焰，右眼數據流！

“余...小江？“

整個新九江的靈械網絡在這一刻共鳴。鎖江樓的雙劍光芒大盛，甘棠湖的藻類恢復平衡，而機房里的銅雀程序——在過載的煙火氣中炸成了煙花。

黑龍用爪子接住墜落的我們：“本座這次...站對邊了吧？“

林小鹿（現在可以確定是她了）虛弱地笑笑：“龍哥...你的《原神》...“

“抽到雷電將軍了！“龍尾巴得意地甩動。

回到茶餅鋪時，夕陽正好。林小鹿的白發恢復了些黑色，但靈械共生的特征還在。她指尖冒出的火苗帶著數據流，能隨時接入城市網絡。

“我好像...成了新九江的一部分。“她望著鎖江樓方向，“如果完全恢復...“

“會打破平衡。“我接話，機械右臂不自覺地調節著電烤箱溫度。

我們沉默地吃著新出爐的烈焰茶餅。店外，靈械共生的城市運轉如常：劍修與無人機共享航道，大媽們用機械臂跳新編的《最炫機械風》，連黑龍都在天上用激光涂鴉...

“值得。“林小鹿突然說。

我望向她映著晚霞的側臉：“什么？“

“這樣的九江...“她的指尖火苗與街燈同時亮起，“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