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

云陽無奈地擺擺手，他眼底藏著凝重，“就算你們跟著我，通關的概率也不會多增半分，搞不好我還得分心照看你們。”

這試煉就是這么扯淡，他眼下還背著個難纏的debuff，下一關只會更兇險。

其他人要是跟著，不過是讓可能殞命的人數從一個變成兩個罷了。

更關鍵的是，誰也說不清下一試的路數——是像第二試這般試煉者齊聚，還是如第一試那樣各自為戰。若真是后者，她們倒不如拿著鱗鑰直接跳關，反倒穩妥得多。

他瞥了眼身后那尊白色的機甲——心底掠過一絲可惜，這東西終究是心靈造物，離開這一關便會煙消云散。

若非如此，他真想靠這臺機甲直接莽過去。

靈砂聞言，像只被戳了氣的小獸，聲音帶著點少女特有的執拗，“可你一個人怎么行……而且，我可不是會添麻煩的人。”

云陽看著她這副表情，還真是有種相當奇幻的感覺。

眼前的靈砂，眉梢眼角都帶著未脫的青澀，喜怒哀樂全擺在臉上，哪有未來那般城府深藏、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

還會嘴硬心軟，帶著點別扭的傲嬌。

“既然下一試與知識有關，想必是非對抗類的內容，你的醫術也許不一定派得上用場。”

他笑瞇瞇地多看了兩眼，直到靈砂被看得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才收回目光，朝著云華和靈砂頷首示意：“就此別過吧。”

云華望著他毫不遲疑的背影，眸色沉沉，終究只是道：“多加保重。”

靈砂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光影交錯的入口處，她攥著袖擺的手指卻更緊了些，眼底的擔憂多了幾分，也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然而剛走到試煉入口，一股熟悉的心力流逝感涌來，腦內那聲龍吟仍在嗡嗡作響，像無數根細針扎著神經。

他皺著眉斷斷續續思索片刻，忽然猛地頓住腳步。

“不對，我鏡子呢？”

他猛地回頭，正見那尊白色機甲化作點點流光消散在空氣中，而一面銅鏡正從高空直直墜落，伴隨著一聲尖利的呼喊劃破天際：

“救命啊——！”

云陽抬手捂臉，真是忙中出錯——剛才離開駕駛艙時，忘了把這面鏡子也帶出來。

鏡面在空中翻旋，在碎成一地前被云陽具現的捕捉網成功捕獲。

試煉之境：為我發聲！

云陽順手將鏡子揣進懷里，轉身時正對上身后二人的目光——云華眸底掠過一絲異樣，而靈砂的嘴角正緊緊抿著，原本低沉的氛圍都給破壞了。

這下帥氣離場要變成搞笑離場了。

……

而在無人能及的維度，灑滿陽光的庭院里，一個面帶溫笑的男人望著水鏡中的景象，忍不住輕嘆：“年輕真好啊，這般鮮活的情緒，連旁觀者都忍不住共情。”

“洛倫，圣龍骸所是怎么回事？當初你主動攬下安置朽落龍眾的任務，就是這么安置的？”

面色平靜的女人顯得有些肅冷。

洛倫輕咳一聲，訕訕地摸了摸鼻尖：“咳，這可不能全怪我。第二試本就關乎心緒與心靈，設計時自然要善加利用——那些龍眾雖已朽落，靈魂卻未完全泯滅，他們散逸的能量與氣息，恰好為試煉提供了最天然的場域。關鍵是……我也沒料到，竟有人能找到被我藏得那么深的骸所入口。”

“那他受到的影響是怎么回事？”

明紗抱著蜷成一團的幼龍，語氣帶著不依不饒，指指點點道：“這樣下去昭理姐姐負責的第三試他絕對過不去。還有，他在圣龍骸所明明看到了離開試煉的門扉，那本該響起的空首聲音，也是被你刻意模糊屏蔽了吧？無非是不想讓他生出退意！”

洛倫臉上的訕笑更濃了些，卻仍強自辯解：“我這不是見他年輕有為，想看看他的極限在哪嘛。年輕人，總要多闖闖才行。再說了……難道你們就不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來頭？”

躺在藤椅上的老人奧瑞克緩緩睜開眼，蒼老的聲音帶著笑意：“你這好奇心與多樣的情緒啊，總也改不了。有時候我都在想，當初我們為何沒隨著祂一同消散在茫茫宇宙里。”

洛倫擠了擠眼睛，語氣輕快：“畢竟我就是這樣的特性，況且我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連昭理都打不過，可見我們還是很理智的。”

昭理聞言淡淡頷首，算是默認。

明紗卻撇了撇嘴，“太過理智可不是好事，那位紫頭發的姐姐多厲害啊，留下她不是更有好戲看嗎，為什么要暗中引導著她離開試煉呢？”

“她是個變數。”

昭理眸光微沉，“她若真要沒有分寸地對著試煉一刀下去，我們若不出手，整個試煉場都難保住。”

她頓了頓，神色添了幾分古怪，“何況，我也只是給了個契機，還沒設下引導，誰能想到她繞了那么多彎，結果自己走出了試煉。”

……

“我說老兄啊，你要是想讓我死可以直接說出來嘛。畢竟我只是一面鏡子。摔碎了又能怎樣呢，還不是沒人心疼…嗚嗚嗚……”

云陽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額角青筋幾不可見地繃了繃，眼底泛著紅血絲——那腦內翻涌的龍吼一直在持續，此刻混著鏡子的絮叨，像有兩把鈍刀在太陽穴里反復拉鋸。

“你能不能別用這么御姐的聲音說這話，第一試里我就想說了，盯著我的臉說出女聲很好玩嗎？還有先別嗷了，那真的只是個意外……”

鏡子還想接著說些垃圾話，卻被云陽舉了起來。

“快看看地圖……這第三試是什么鬼？”

鏡面晃了晃，映出他們周身的龐然大物——這是個裹著層半透明薄翼的巨大球體，翼膜上流轉著細碎的銀光，像被星辰織成的繭。

而他們此刻正置于球體的正中央，懸浮在空中。

“我只是第一試的鏡子，不知道哦～”

“……你嘗試過鏡子碎成千百片是種什么滋味嗎？”

“又威脅我！好好好……我就吃這一套！”

它最終還是從心地低下了頭顱，說道：“雖然還不知道第三試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但肯定和這個球體有關…說不定是要突破它？”

云陽錯愕道：“這試煉范圍這么廣？”

“當然，試煉場的設計者們將至高巨龍庇佑的整個星系當做試煉場地，范圍自然極廣，最后用試煉圖卷將其統合。怎么樣，至高巨龍，很神奇吧。”

云陽摩挲著下巴道：“我倒是越來越好奇，這試煉的設計者都是些什么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