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往手中雙臂灌注勁力，在擰斷趙玄脖子后發(fā)力，將一枚腦袋直接徹底擰斷扯下，當下他撕下屋內(nèi)床簾將腦袋包好掛在腰間。

然后他伸手從趙玄的尸體上將他口中的寶甲扒下。

“能承受圓滿伏虎拳的力道……好東西。”

寶甲經(jīng)營薄如蟬翼，月光半透，入手柔軟細膩，絲絲沁涼傳來，蘇牧隨手將其揣入衣襟，然后一雙手在無頭尸身上快速游離。

很快摸出了一沓銀票來，蘇牧沒有清點直接也塞入懷中，他聽著院外逼近的腳步聲，一手提起趙玄的尸體往內(nèi)院必經(jīng)的入口處丟去。

轟！

尸體重重砸在院門口。

趁著這個空隙蘇牧在屋內(nèi)翻箱倒柜，一處隱秘的抽屜拉開后藥香味撲鼻。

“白玉蠻骨膏……整整有五盒之多。”

蘇牧眼眸閃動，看來這趙玄與吳橫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傳聞中的那般親密，眼下蘇牧可不會客氣，又撕下一塊床簾一旋卷做包裹，將藥膏連同其他小瓷瓶都照單全收。

也就在這時院外的黑虎幫眾終于出現(xiàn)了，旋即院門口處爆發(fā)出一陣異常的騷亂。

“這，這尸體的身形，以及身上的衣物……這是幫主的尸體？”

“幫主……死了？”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趙玄的尸體，趕來的黑虎幫眾人紛紛呆滯原地，一時間那咫尺之間的不設(shè)防的院門好似那雷池，所有人神情劇變不敢率先跨越雷池半步。

屋內(nèi)蘇牧很快又從一處暗格里翻出了一門武功秘籍，他一股腦往床簾里塞，之后蘇牧淡定自若將屋內(nèi)大致清查一遍后將包裹穿過肩頭系緊。

他身形一躍而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躍上丈許高的高墻，又是幾次閃躍，身形如蜻蜓點水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蘇牧離開之后，院外黑虎幫眾紛紛涌入趙玄的內(nèi)院，不久廝殺聲起，吳橫、趙玄相繼死去，黑虎幫群龍無首。

財帛動人心，黑虎幫眾頓時為了爭奪屋內(nèi)的財寶而大打出手，殺的血流滿院。

當然這些事離去的蘇牧并不清楚，就算知曉也不會關(guān)心。

“關(guān)門關(guān)窗，防偷防盜。”

夜深人靜的街道上，提著燈籠的更夫用梆子敲響手中鑼鼓，已是二更天。

就在這時更夫忽轉(zhuǎn)頭看了身旁街道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方才他好似看到了有什么東西掠過。

“多半是我眼花了，也或是野貓？”

更夫繼續(xù)走著，口中重復(fù)著二更天的那句關(guān)門關(guān)窗，防偷防盜口號。

漆黑的街道，一道身影沒有驚動任何人，在屋檐輕點躍上客棧二樓從窗戶進入某間靠外的房間，待得再次出來時這道身影腰間又多了一個圓滾滾的包裹，一左一右別在腰間。

離開小鎮(zhèn)往東而行。

白鷺山腰處蘇牧忽見城東火光大作。

“那方向是趙玄的宅院？”

蘇牧心頭疑惑，他并不知道此刻趙玄那宅院之中的黑虎幫眾早已打紅了眼，這火便是火拼的結(jié)果。

看上幾眼蘇牧便是收回目光，眼下一切都再與他無關(guān)了。

蘇牧登上白鷺山頂，取下腰間的兩個包裹，將黑甲壯漢與趙玄兩枚人頭放在了周山墳前。

一抹初陽將山間寒風驅(qū)散，普照大地，蘇牧背起行囊起身看向那東升的旭日，林中忽現(xiàn)幾聲白鷺長鳴，旋即幾行白鷺自白鷺山中振翅高飛，往南而遷。

立秋已過，冬日不遠。

鷺別青山，不見清水。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昨夜蘇牧帶來仇敵的兩枚頭顱，今日敬上最后一杯酒后起身離去。

“周叔，一路走好。”

下山的少年腳步由沉重變得輕快穩(wěn)健，他的人生路就如那輪初升的旭日，一切才剛剛開始，屬于他的故事仍在繼續(xù)。

“亂世之中好人不長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才能算作命！”

少年眸子閃過一抹堅定之色，心頭變強的決心愈發(fā)彌堅。

山腳處，蘇牧遇到了李叔和小虎哥。

“小牧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李叔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他沒有看錯人，周山也沒有看錯人。

蘇牧應(yīng)了一聲后提出辭別。

“好，諸位師傅都在鋪子里，你離開前可以去看看他們。”

李鐵拍了拍蘇牧的肩頭后走出幾步，給小虎和蘇牧留出一些時間，最后李小虎抱了抱蘇牧，“蘇牧，我以后會去城里找你的！”

“好，我等你。”

少年鄭重應(yīng)聲后下了山，李家父子則往山上而行。

“爹，你看周叔墳前的那兩個黑不溜秋的是什么？”

兩人走近后，定睛一看赫然是兩枚血淋淋的人頭，李小虎嚇得臉色煞白直哆嗦，但李鐵卻是面色大變。

他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枚頭顱正是那日襲擊了鎮(zhèn)子，帶人殺入鐵鋪殺了周師傅等人的匪徒之首。

而另一枚雖被毀去面容，但能與那匪徒之首放在一起的腦袋絕對不簡單，李鐵眼前莫名浮現(xiàn)出了黑虎幫主趙玄的身影，眼前頭顱就這么與記憶中的身形在恍惚間重疊了。

“另一枚頭顱是趙玄的？！”

咕嚕。

李鐵咽了一口水猛然轉(zhuǎn)身望向下山的路，那道少年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李叔……我，我胸口發(fā)悶，出去透透氣很快回來。”

數(shù)日前少年的話語在這一刻浮現(xiàn)李鐵耳邊。

一幕幕記憶倒流，那柄三十鍛長刀被吳橫強奪的當天夜里，有神秘強者殺入?yún)菣M宅院宰了吳橫。

記憶繼續(xù)回溯。

李鐵記起那日吳橫第一次來鋪子鬧事時也恰恰是蘇牧扶起的周山，一切的一切在李鐵腦海中串聯(lián)起來。

“原來是小牧……但小牧他才十四歲吶！”

李鐵腦暗自驚嘆妖孽之際，另一邊的蘇牧已回到了鋪子，他向各位師傅道別后很快離開了鎮(zhèn)子，他要去繼續(xù)尋林藥師的蹤跡。

白鷺山上李小虎見父親一直盯著那兩枚頭顱出神，當下他咽了一口水硬著頭皮再次看去，這一看后口中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李小虎認出了其中一顆頭顱，顫聲開口。

“爹，爹……這一顆頭顱不就是那日……”

李鐵打斷了李小虎的話語，“走，回鋪子，我們快回鋪子！”

兩人仍是晚了一步，從諸位師傅口中得知蘇牧已經(jīng)離開了，李鐵沉吟一番當眾宣布解散鋪子的決定。

當下李鐵不顧諸多師傅勸說，堅持將積蓄取出分給了每位師傅一筆不菲的銀錢。

“諸位師傅，這世道不太平，我打算帶小虎回老家去，還望各自珍重！”

“鋪主保重！”

看著鐵鋪諸位師傅陸續(xù)離去，李小虎心中生出說不出的失落以及疑惑。

“爹，你為什么要解散鋪子，你明明不想解散，這鋪子可是你的二十多年的心血。”

李鐵看了眼小虎，語重心長道。

“小虎，你以后會明白的……日后我們鋪子會出一位真正了不得的人物，小虎我們走吧。”

李氏鐵鋪的解散并沒有在清水鎮(zhèn)引來太多轟動，只因有一件更為轟動的大事發(fā)生。

盤踞清水鎮(zhèn)近二十年的黑虎幫主趙玄被人夜里割了腦袋，黑虎幫群龍無首后剩下的幾個堂主各自為戰(zhàn)陷入廝殺，在爭奪財寶中傷殘，偌大的黑虎幫一夜崩塌。

而趙玄死去那夜傳出的虎嘯在清水鎮(zhèn)里口口相傳，古老的山君顯靈傳說很快傳出清水鎮(zhèn)，重新在這一片土地上流傳開來。

接下來一連數(shù)日，蘇牧孤身一人將清水鎮(zhèn)一帶走遍，他曾從幾名藥商口中打聽到了林藥師一月前的蹤跡，至于林藥師如今的行蹤依舊渺無音訊。

“先回青云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