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貝奇小鎮是王家直屬領地，王家一直有派遣官員來治理。

諾曼征服以來英格蘭王室一直都很重視擴張直屬領地，用官吏代替貴族治理國家。

當然任用官吏也會腐敗，而且官吏有時候也會世襲化，所以并沒有一勞永逸的治國良方。

不過至少在威斯貝奇這里，官員的治理水平看上去還是可以的。

城鎮的規模更大，人口更多，主干道上還能看見面向路人的商店。

道路平整，規劃整齊，商人來來往往，與德賽萬大不相同。

奇怪的是沒有看到路上和商店里有農民，也許是因為威斯貝奇是以純商業為主的城鎮吧。

“伊德加大人，晚上好！”

一進入威斯貝奇飯店，就看到弗蘭克在朝自己打招呼。

弗蘭克現在穿的衣服就不是平平無奇的村民裝了，而是由呢絨和上等亞麻制成的衣服，戴了一頂圓禮帽。

如果只看價格層次的話，就是從便士價位升級到先令價位的服裝了。

“話說回來您認識皮埃爾院長嗎？”

弗蘭克之前也調查過伊德加，發現伊德加過去一直待在領地里，跟其他混吃等死的土少爺沒啥區別。

雖然不知道伊德加是怎么擠進國際貿易賽道的，但估摸著也不太可能認識深入淺出的皮埃爾院長。

“我確實不認識，需要您幫我引薦一下。”

“那......”

“奧斯汀的事情已經翻篇了，他已經懺悔了自己的罪行，不日我將會釋放他。”

“太感謝您了，您可真是仁慈的領主。”

弗蘭克朝伊德加行了一個標準的脫帽禮，動作過于標準以至于引起了行人的側目。

伊德加心想這個奧斯汀對弗蘭克確實很重要，就是不知道是在重要在哪方面了。

“既然您不認識的話，在宴會上我就幫您介紹給院長了，哦差點忘了，還需要將您介紹給我的一些朋友。”

“萬分感激。”

“對了還有一點，”弗蘭克拍了拍腦袋，“皮埃爾院長很喜歡音樂理論，我們這邊的人有幾個會唱歌的，但是懂音樂理論的人就一個也沒有了。”

“您如果了解一些音樂理論的話，可以借此跟院長拉近關系。”

“我正好略知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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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貝奇的飯店位于兩條主干道的十字交叉路口，顯而易見的黃金地帶。

內部裝潢沒有那么華麗，但是細看就會發現墻壁均由紋理風格一致的木板拼接而成，顯然是在細微的地方用了心。

“皮埃爾院長，這位是德賽萬的伊德加，在過去一年里一直在潛心研究音樂原理，現在已經滿腹經綸了！”

弗蘭克嘴臉大變，身上那一股小市民的氣質一掃而空，現在變成了精通吹牛的精明商人了。

當然，伊德加也不得不跟著這樣做，畢竟皮埃爾院長是甲方爸爸，不把他們伺候爽了很難拿到訂單。

伊德加努力醞釀情緒，把自己的自尊心和節操都壓在心底里，強行憋出滿臉的笑容，接過弗蘭克的話茬：

“誒哪里哪里，我只是學習了一年而已，跟潛心研究幾十年的皮埃爾院長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哦，既然伊德加先生也懂樂理的話，那我就要考較一下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皮埃爾院長果然上鉤，看來這老登是真喜歡樂理啊。

“來來來干杯！”眾人豪飲，把酒杯里的葡萄酒清空。

“大人我替您倒酒。”一個修士服裝的人替伊德加倒滿了酒。

伊德加聽到有點耳熟的聲音，下意識就抬頭看是誰。

結果看到了一臉尷尬的森瑞克。

什么嘛，這就是你今天在這里的作用嘛。

宴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賓主盡歡。

“少爺，談好生意了嗎。”

伊德加剛踏出飯店，喬弗里就急切上來詢問結果，畢竟這單生意談成了，還債就不成問題了。

雖然管事追問領主是不太合乎規矩的，不過伊德加也不是那種特別追求規矩的人，除非是不按規矩來就辦不了事的情況。

“什么都沒有談到。”

“啊，那是不是談崩了？”

“也不是，已經談妥了。”

“？？？？”

喬弗里無法理解伊德加所說的話，什么叫沒談但是談妥了。

伊德加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這就是上層圈子的做事方式啊。”

“我們回德賽萬后再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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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看，德賽萬還真是荒涼呢。”

伊德加和喬弗里在威斯貝奇的旅館度過了一夜，次日就回到了德賽萬。

見過了威斯貝奇的繁華，再看德賽萬就覺得遜色不少了。

不過伊德加堅信只要把造紙坊開起來，超越威斯貝奇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少爺，這什么都沒談，那在宴會上您到底談了什么啊。”

喬弗里還是很好奇宴會上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可是他從來沒有參與過的飯局啊，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們都會講些什么。

“就跟皮埃爾院長一直聊樂理，然后就是講點段子炒熱氣氛，最后大家一起喝酒狂歡。”

伊德加努力回想了一下，確實在宴會上就一直在干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這樣就算談好了？”

喬弗里瞪大了雙眼，大人物都是這樣辦事的嗎，正事不談就光聊天狂歡？

“哈哈，在宴會上我也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直到宴會結束，我才如夢初醒。”

“其實在參與宴會之前，事情就已經定好了。”

伊德加拿出了之前弗蘭克送給伊德加的名單，指著在最上面顯要的地方，上面寫著“受弗蘭克邀請”。

“受弗蘭克邀請，就是弗蘭克給我的信用背書。”

“這場宴會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當場磋商，而是提供一下大家互相認個臉熟的場合罷了。”

伊德加回想起在飯局上拼命討好皮埃爾的樣子，自己可從來沒有這么低聲下氣過。

可是弗蘭克不也是如此嗎，為了討好皮埃爾院長也得說一些肉麻的話。

森瑞克就更是如此了，甘愿在飯桌上倒酒陪笑，不就是為了混個臉熟？

之所以要討好皮埃爾院長，并非是因為他有多位高權重，而是因為他手上控制了很多修道院和教會的采購訂單。

這些訂單幾乎覆蓋了整個費恩地地區，找誰采購，采購多少都要他說了算。

所以搞定了皮埃爾就相當于打通了紙張銷往這些修道院的關節。

而弗蘭克時不時往費恩地修道院跑，其實也是盯上了皮埃爾手里的資源。

“臉熟，真的很重要嗎，我以為商人都是像在集市里那樣赤裸裸地談條件的。”

喬弗里還是不太能理解，他對商人的印象都是游商那種在街頭吆喝的。

“很重要，因為這就是人性啊。”

“人就是會更愿意相信熟悉的人，就是會更相信親近的人。”

伊德加感慨萬千，前世在社會上被人情世故拷打，結果穿越過來還要搞這一套。

但是自己有求于人，有什么辦法呢。

只有不斷壯大自己的實力，掌握更多的資源，才有談判的資本，才能真正的脫離人情世故的苦海啊。

“話說馬西尼薩好幾天沒消息了，他和艾利克斯到底在干嘛。”

之前伊德加跟馬西尼薩簽完合同，這人就不知道跟艾利克斯跑哪去了。

“這馬西尼薩不會真是騙子吧。”伊德加暗自嘀咕。

“說到這個，少爺，其實馬西尼薩剛剛來了一封信，說他已經準備好了。”

“怎么說，需要我給他找一些木匠和維蘭幫忙干活嗎，現在德塞萬北邊還是一片空地吧？”

“不用，少爺，馬西尼薩說他三天后蓋起造紙坊，然后就可以立刻生產紙張了。”

我勒個基地車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