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頂的風裹挾著松針清香。
杜若踩著滿地碎冰登上石階,看見白衣勝雪的身影倚在古松旁。
京墨手持玉笛輕吹,吹出的竟不是曲調,而是細碎的冰花,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暈。
“守時的人,總是讓人心生好感。”他轉身時,琥珀色眼眸映著天際流云,唇角笑意溫柔卻不達眼底,“不過,秦歸沒攔你?”
杜若警惕地后退半步:“公子怎知秦大夫?”
“整個蒼梧山,誰不知青崖村有位神秘醫仙?”京墨緩步逼近,玉笛挑起她一縷發絲。
“但他護得了你一時,護得了你一世?玄淵冥參之力在你體內橫沖直撞,不出半月,經脈必斷。”
他指尖點在杜若眉心,涼意順著額角蔓延,“閉眼,感受它的脈動。”
意識沉入混沌的剎那,杜若看見自己置身于幽藍深淵。
巨大的冥參虛影盤踞在經脈深處,每一次呼吸都掀起刺骨寒意。
京墨的聲音如絲線般穿透迷霧:“它不是敵人,是你未馴服的利刃。試著用意識...”
劇痛突然席卷全身!杜若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跪坐在地,掌心已被抓出四道血痕。
京墨蹲下身,用繡著冰紋的帕子擦去她嘴角血漬,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琉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將玉笛橫在唇邊,空靈曲調化作靈力,緩緩梳理她紊亂的經脈,“跟著我的笛聲,想象你在引導一條沉睡的河流。”
此后三日,杜若在劇痛與頓悟間反復掙扎。
京墨時而化身嚴厲師尊,在她靈力失控時用冰刃劃傷她手腕;時而又如溫柔兄長,在她瀕臨崩潰時將一縷靈力渡入她體內。
當她終于能自如操控冥參之力凝成冰盾時,京墨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贊許:“明日去黑風峽,那里的幽冥豹最適合練手。”
黑風峽的巖壁布滿利爪痕跡。
杜若握著冰刃的手心沁出汗珠,聽著遠處傳來的低吼。
三頭幽冥豹從濃霧中現身,幽綠瞳孔鎖定獵物的瞬間,她想起京墨的叮囑:“別盯著它們的眼睛,感受空氣里的靈力波動。”
冰刃出鞘的剎那,杜若身形疾轉。
玄淵冥參之力順著經脈奔涌,在她指尖凝成冰錐。
然而,領頭的幽冥豹突然甩出尾刺,淬毒的尖刺擦過她腰側,劇痛讓她動作一滯。
千鈞一發之際,冰藍色的玉笛橫在她胸前,京墨攬住她腰肢向后急退,笛聲化作冰墻將幽冥豹震飛。
“分心的代價。”他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明顯的不悅。
玉笛抵在杜若受傷處,冰涼靈力滲入傷口,“記住,戰場上容不得半點疏忽。”
話音未落,北方天際突然炸開血色云團。
京墨臉色驟變,玉笛發出尖銳嗡鳴:“我必須立刻離開。”
他將一枚刻著冰紋的玉簡塞進杜若手中,“按圖索驥去北境冰原,那里有壓制冥參的關鍵。”
他轉身時,白衣獵獵作響,“若有緣,自會再見。”
杜若攥著玉簡呆立原地,直到夕陽將云層染成血色。
回到青崖村時,秦歸正站在村口張望,青銅羅盤在他手中瘋狂旋轉。
“你回來了,怎么去這么久?你身上有陌生的靈力氣息。”
他盯著杜若腰間新掛的冰紋玉佩,突然抬手扣住她脈門,“是京墨?!他有沒有對你...”
“他叫京墨嗎?”
“他教我控制了冥參之力。”杜若取出玉簡,“秦大夫,北境冰原或許藏著更大的秘密。”
杜衡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身后,腰間佩劍折射著冷光:“小若去哪,我便去哪。秦大夫,你可愿與我們同行?”
秦歸松開手,從袖中取出半塊刻著玄鳥的青銅令牌,與杜若的玉佩紋路竟能完美契合:“看來,是時候揭開一些塵封的往事了。”
他望向北方翻涌的云層,眼中閃過銳利光芒,“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解決些不速之客——無間樓的探子,已經盯上青崖村了。”
暮色漸濃,三人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
杜若握緊腰間冰刃,玄淵冥參之力在體內緩緩流轉。
夜幕如濃稠的墨汁傾瀉而下,青崖村的燈火在風中搖曳不定。
秦歸將玄鳥令牌與杜若的玉佩嚴絲合縫地拼接,剎那間,古樸的符文迸發幽藍光芒,在墻壁上投射出展翅欲飛的玄鳥虛影。
杜衡握緊劍柄,劍身微微震顫,仿佛感應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三百年前,玄鳥衛是守護冥淵封印的神秘組織。”
秦歸指尖拂過令牌上斑駁的紋路,聲音低沉而凝重,“我的先祖是玄鳥衛統領,而這塊令牌,正是開啟封印的關鍵信物之一。”
他望向杜若,“你體內的玄淵冥參恐怕是打開冥淵的另一把鑰匙。”
話音未落,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三支淬毒的箭矢穿透窗紙,直取三人。
秦歸袖中銀針如閃電般飛出,精準擊落箭矢,針尖卻在接觸毒箭的瞬間泛起詭異的黑色。
“是無間樓的幽冥毒!“他臉色微變,“他們比我預想的來得更快。”
杜衡迅速拔劍,劍身劃出凜冽的寒光:“我去引開他們,你們趁機離開!“
“不可!“秦歸一把拉住他,“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杜若和令牌。”
他從藥柜底層取出一個古樸的錦盒,里面躺著一套銀色的鎖子甲,“穿上這個,能抵御部分毒素。”
杜若握緊腰間的冰刃,玄淵冥參之力在經脈中緩緩流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村外至少有二十道氣息在悄然逼近,其中幾道尤為強大,如同潛伏在暗處的猛獸。
“秦大夫,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她的聲音堅定而冷靜,“讓我去會會他們。”
京墨留下的玉簡突然在懷中發燙,一道冰藍色的虛影浮現。
“小心無間樓的幽冥幡,”京墨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那是用萬千冤魂煉制的邪器,能吞噬人的靈力。”
虛影消散前,玉簡上浮現出破解之法——以冰魄訣配合玄鳥之力,方能克制。
秦歸將玄鳥令牌遞給杜若:“你與京墨學過控力之法,帶著令牌從密道離開。我和杜衡留下來斷后。”
“不!“杜若將令牌推了回去,“我們一起走。你們為我付出太多,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