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出去一趟。”

“別跑太遠。”

蘇然咧嘴一笑，小跑著出去。

他跑到沒人地方停下腳步。

“汪汪！”

聲音落下后，從一棵樹后面走出一身臟衣，頭發亂成雞窩的男乞丐。

蘇然對他招了招手，脆生生開口，“你過來。”

男乞丐眼神清明，緩緩走過來。

蘇然將幾個饅頭遞出去，小聲說，“給你吃，謝謝你上次救了我。”

“如果沒有你，我恐怕要被淹死了。”

“還有……你知道嗎？推我下水的狗蛋，他死了！”

提及狗蛋，他內心陰暗了一瞬。

男乞丐身形一頓，搶過饅頭，狼吞虎咽起來。

“你別急，沒人跟你搶。”

看到他吃得開心，蘇然歪著頭好奇地問，“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老鬼。”男乞丐悶悶回了一句。”

“你不是我們村子的人，也不是其他村子的人。”

“你有家人嗎？”

蘇然打開話匣子。

男乞丐突然雙目猩紅，惡狠狠瞪著他。

“臭小子，別人的事情少打聽，別逼我打你屁股。”

說完，不再理會蘇然，轉身就走。

蘇然到底是個六歲大的孩子，嚇得后退幾步，踉蹌著栽倒在地。

“誒呦！”

他抬起手，胳膊被劃出一條很深的口子，正不斷往外流血。

“小然，你在哪？”

“是阿姐的聲音。”

蘇然咬牙站起身。

蘇念念老遠就看見他了。

“跑這么遠，這里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危險怎么辦？”

“對不起，阿姐。”

看到他胳膊上有傷，她目光頓時一涼。

看來這小家伙不是一個人。

想到這，她留了一個心眼。

“阿姐，你在看什么？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蘇然滿臉急促，讓蘇念念更加斷定自己心中所想。

她臉上擠出溫和的笑容，“好，我們走。”

……

在她們走后，一襲黑衣的暗夜就猶如同鬼魅一般，閃現到原地。

他低下頭。

地面上有一塊牛軋糖，外面包裹著黃色油紙。

蹲下身，撿起來。

“主子天天讓我監督蘇姑娘，自己卻不現身，這是圖什么呢？”

心中無語，但他還是將糖果塞回胸前衣襟里。

這么一起身，身后一道勁風襲來。

暗夜心中驚駭。

被發現了！

只見少女身姿輕盈，一掌落空，又是一個橫掃腿下去。

這次暗夜沒有躲開，實打實被踹了一腳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連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

蘇念念站穩身形后，步步逼近他。

“誰派你來的？為什么要接近小然?有什么目的？”

暗夜捂住胸口，不吭聲。

蘇念念居高臨下凝視著他，見他不說話，彎了彎唇，蹲下身子。

“不行！”

暗夜伸出手來想要搶回自己的東西。

蘇念念比他還要快，側身躲開，拔出刀鞘，露出里面閃爍著寒芒的匕首。

匕首刀把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價值連城，而此時上面還深深刻上了一個“夜”字。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起那個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在她愣神的功夫，腳邊的人一下從地上爬起來。

蘇念念回過神，想追時已經為時已晚。

對方武功不如她，但是輕功卻十分厲害，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下次再想找人，恐怕難了。

蘇念念蹙眉，將匕首插回刀鞘，十分懊惱。

……

夜里

一道人影從山洞外踉蹌著進來。

司陵燁彼時端坐在石凳上，面前桌案燃燒著明晃晃的火燭。

昏黃色暖光照在他刀削一般的面龐，讓人心神恍惚。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將一張畫像展開。

畫中是一名女子，女子眉眼如畫，身形卻十分瘦弱，笑起來時臉頰上還有酒窩。

“暗夜，你說如何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

“……”

“屬下該死！”

司陵燁薄唇微起，放下手中畫像再抬頭時，他愣住了。

“你被誰打成孫子了？”

暗夜：“……”

暗夜身上到處是大小不一的窟窿，嘴角邊還有著絲絲血跡，鼻青臉腫的模樣，屬實有些凄慘。

要知道暗夜的武功只低于他之下，就算死侍衛軍，都不可能將他傷成這樣！

司陵燁危險瞇起眸子，“誰傷的你！”

暗夜：“回主子，屬下是被……是被……蘇姑娘打傷的。”

“蘇姑娘武功非凡，出招的路數極其詭異，屬下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便被當場抓住。”

“還弄丟了……殿下賜的虎鞘。”

“還請主子責罰！”

“你說是阿念把你傷得這副憨樣?”司陵燁神色一僵，周身殺意漸漸收斂。

暗夜嘴角狠狠抽搐幾下，卻遲遲不敢吭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司陵燁慵懶拄著頭，淡淡地開口。

“將事情原原本本再說一遍。”

半個時辰后——

他饒有興趣從暗夜手中接過那顆糖，攥在寬大的掌心里，面無表情下令吩咐。

“那柄虎鞘，孤會幫你拿回來，這段時間讓紫衣接替你。”

“可是……”

司陵燁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屬下遵命。”暗夜心下一驚，躬身稟退后，他迎面撞上趕來的紫衣。

紫衣微微昂首，漂亮的臉上續滿寒霜道。

“你和我還有白衣，從小一直跟在主子身邊，如今你連個女人都打不過，還真是個廢物。”

“我勸你別做太過分的事，我們是仆，不要借越。”暗夜一臉無奈警告道。

“哼，多管閑事，那個女人只會拖累殿下，總有一天我會幫助殿下解決掉麻煩。”

“你！”

紫衣不再理會暗夜。

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嬌媚可人的長相，很快就引來暗影衛數百道目光的垂涎。

她心中得意，恭敬地跪在地上，耳畔傳來一道低沉毫無感情的聲音。

“紫衣，從今天起你就跟在阿念身邊貼身保護，不論用何手段，都要留下。”

“什么？！”

紫衣抬起頭，不可思議看向司陵燁。

他背對著她，因為剛剛沐浴完，頭發濕濕的貼在后背。

強健的肩膀上有幾道猙獰的傷疤，卻不丑陋，有一種威嚴感。

她看入迷了。

等她反應過來后，正與一雙幽冷寒森的眸子對上。

紫衣紅了臉，迅速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