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手拿著衣架，一手揪著我的衣領(lǐng)。

衣架雨點般落在我的頭上，身上。

“你個小畜生！怎么不去死啊你！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你學(xué)會偷錢了？”

“祝他生日快樂？看你這個樣子我都惡心！養(yǎng)你不如養(yǎng)條狗！”

“別人說的一點沒錯，你就是個野種！”

我被嚇得呆住了，像個破布袋一樣被甩來甩去，好半天才回過神，

撕心裂肺的哭喊。

“媽，我沒偷錢！這是我自己攢的！我真的沒偷錢！”

“還敢說謊！”

媽媽打到氣喘，聞言再次咬牙。

我爸也忍耐不住了，一把抓過我的領(lǐng)子，將我撤到身前，

掄圓了手臂就是狠狠一巴掌。

一下、兩下、三下......

每一下似乎都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沒教養(yǎng)的東西，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

我眼前都是紅色，耳朵里嗡嗡作響，下意識開始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

但我知道，再不認(rèn)錯我似乎就要被打死了。

直到我癱在地上抽搐，弟弟才白著臉過來：

“爸媽，你們別打了。”

“對不起，是我拿錢想去給爸爸買花的，結(jié)果路上被幾個大人搶了，我害怕，就沒敢告訴你們。”

多么拙劣的謊言。

可爸媽卻信了。

媽媽松開手里的棍子，把弟弟抱在懷里上下打量，

“天賜，你這孩子，被人搶了怎么不告訴我們，你沒被欺負(fù)吧？”

弟弟抱住媽媽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眼神立刻躲開，

伏在媽媽的肩頭啜泣。

媽媽見他不說話，立刻急了，

抱著天賜就往屋里跑，要看看他有沒有傷到哪里。

爸爸站在原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張了張嘴，

最終還是伸出手，把我抱了起來放在凳子上，

眼神飄忽著不去看我，語氣滿是訓(xùn)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是說實話，我們也不至于把你打成這樣。”

我歪歪扭扭的在板凳上坐好，低著頭沒有說話。

爸爸生硬的摸了摸我的頭，塞給了我一個泡泡糖。

“你自己在這里好好想想吧。”

爸爸走后，我盯著手里的泡泡糖看了很久，

最后撕開了包裝袋，塞進嘴里，

嚼了嚼，吐出去了。

很硬，帶著血腥味，一點都不好吃，

那天外公沒在家，直到晚上才回來。

爸媽和弟弟在廚房吃著大蝦，喝著冬瓜排骨湯。

我趴在床上，昏昏沉沉，時冷時熱。

外公回來后看到我躺在床上，伸手來幫我脫衣服，

可一掀開，就看見了我身上都是高高隆起、像蚯蚓一樣的紅痕，

有的地方已經(jīng)滲出了血，和衣服黏在一起。

他心疼的直掉淚，又氣又急，直接去掀了飯桌，

大罵了爸媽一頓后，硬拉著弟弟來給我道歉。

我直勾勾的盯著顧天賜，聲音沙啞：

“你為什么不早點說？你很希望我死掉嗎？”

他被我的眼神嚇得掉頭就跑。

媽媽瞪了外公一眼，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

我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聽見外面媽媽呼喚弟弟的聲音，

一聲一聲，滿是焦急。

外公坐在我身邊，撫摸著我的頭，

外公的手很暖，我瞇起眼睛昏昏沉沉。

可沒多久，我就被外面的吵鬧的動靜吵到睜開了眼睛，

我聽見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賜，我的天賜...”

我的心瞬間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