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的家長一聽就要破口大罵：“別胡說八道，你一個瞎子，怎么能證明？興許是你引來的異獸呢！”

“也對，這小瞎子出身程家，手里肯定有引獸藥劑……”

“瞎子？”

人群后面忽然響起一道老者的聲音，緊接著，人群分開一條道，一位精神抖擻的老人走過來。

“程老哥，你怎么來了？”

虞老爺子眼里閃過詫異，趕忙往前走了兩步。

程老語氣很沖：“我要是不來，我們家小析都要被欺負死了！”

他拄著拐杖走到程析身邊，嚴肅地環視了一圈，然后語氣柔和下來：“小析，你有什么證據就拿出來，欺負你的，爺爺一個也不會放過！”

程析身上沒有傷口，但有幾個石子砸出來的印記，程老一眼就看到了。

“爺爺，”程析憑著聽覺，準確地找到了程老的位置，他摘下胸針，“這是一個記錄儀，里面有他們虐待異獸，還有對我動手的證據。”

此事很快出了結果，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程析沒有興趣在這里浪費時間，先一步回家了。

車上有司機在，程析一直握著手，等回到他的房間，他才張開，里面儼然藏著一個小人。

“呼，憋死我了，早知道就藏在你口袋里。”

虞歲喘了喘氣，才看向靜靜坐在桌前的程析。

他有一頭異于常人的白色長發，整整齊齊用發帶扎好，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昳麗出塵。

虞歲噠噠噠跑到他手邊：“你不問我是什么東西？”

“大概已經知道了，”程析笑了一下，“紙的質感，薄薄一片，應當是剪紙小人吧。”

虞歲驚奇道：“這也能摸出來？”

“我眼睛看不到，其余四感比尋常人靈敏……平時接觸紙張的時間也很長，算是我的一項優勢吧。”

程析單手撐頭，眼睛準確無誤地“看”向虞歲，“你若是別的材料做的，我興許就要問一問了。”

“不過我還是要問，為什么幫我？”

“因為你是有緣人，”虞歲眨巴眨巴眼，“我乃修煉千年的……”

虞·大忽悠·歲上線！

“……在你身邊待滿七七四十九天，我就能變成人了。”

說完，她口干舌燥，程析像是有讀心術般，拎起茶壺給她倒了杯茶，又將茶杯傾斜。

“仙人請。”

如果不是知道程析目盲，虞歲都以為他的眼睛是好的。

“仙人想在我身邊待多久都行，只不過我是不祥之人，耽誤了仙人成人，就是我的罪過了。”

“誰說你是不祥之人？”

虞歲喝著水，差點被嗆到，她急忙道：“誰說的？！”

“很多人，”比起虞歲的憤怒，程析面色不變，“他們說得也沒錯，我確實不祥，仙人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待在我身邊吧。”

“不用考慮了，”虞歲堅定道，“你是我選定的有緣人，我要跟你在一起。”

對于程析是“不祥之人”這個說法，她略有耳聞，聽說程析小時候和父母外出，遭遇了異獸潮。

他父母和其他人都死在那里，只有年僅五歲的程析活了下來。

那地方是出了名的異獸絕緣地，第一次也是僅一次出現異獸潮，就有人謠傳程析克父克母，乃不祥之人。

虞歲看上程析的時候，倒是沒把謠言當一回事。

她記得那時候她想，如此盛世美顏的美男子，怎么會不祥呢？

就算不詳，被她虞大小姐看中，也是萬里挑一的幸運兒！

程析沒說什么，讓虞歲隨意找個地方休息，他要去實驗室工作了。

程家是藥劑世家，異獸研究所就是程家的，虞歲聽說程家出了個天才藥劑師，是程析的大堂哥，程睿。

出于好奇，虞歲提出她想跟著一起去，程析沒拒絕，讓她藏在自己襯衫的口袋里。

程家擁有最先進的實驗室，無數研究人員在里面忙碌，看到程析，他們神態各異。

有同情有嘲諷，不過都沒有發出聲響，程析看不到，可虞歲把這一切盡收眼底。

“小析，你來了。”

程析熟門熟路走到屬于他的實驗室。一進去，虞歲看到一個黑發男子在里面忙著做些什么，見程析進來，他笑著迎上來。

程析叫了聲“大堂哥”，虞歲才知道，這就是那位天才藥劑師程睿。

程睿殷勤扶著程析走到實驗臺前，根據程析的要求，把他所需要的材料一一取過來。

程析道了謝后，專注完成他今天的藥劑工作，程睿則悠哉悠哉去角落里玩光腦。

虞歲扒著口袋的邊緣往外看，腦袋里寫滿了問號。

不是說程睿是天才嗎？為什么他的工作像是程析的……助理？

這里有外人在，虞歲把滿肚子的疑惑咽下去，決定等回去之后再問問程析。

研究的過程是無聊的，虞歲等得快要睡著了時，程析終于完成了。

“好了，”他手里拿著一管藥劑，遞給程睿，“堂哥，你把它放好，我先走了。”

程睿有些急切：“小析，時間還早，你怎么現在就要回去？”

程析溫聲道：“我有點累了，堂哥，距離約定的上市時間還早，不必著急。”

“可是，”程睿臉色微苦，“小析，你也知道我爸那張嘴是把不住門的，他前幾天跟幾個朋友喝醉了吹牛，說五天后這款藥劑就能上市，你能不能……”

程析搖搖頭：“我已經計劃好了，不能提前上市。”

程睿不死心，又求了求，確定實在說不定后，他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

“好，那你去休息吧。”

虞歲清楚地看到，說這話時，程睿眼里充斥著憤恨。

提前問過虞歲想吃什么，程析讓傭人送了一份過來，虞歲卻顧不上吃飯。

“析析，我聽說你大堂哥是你們程家的天才藥劑師，怎么像助理一樣，給你打下手？”

不等程析回答，虞歲又說道：“還有，我看到了，他聽你說不能提前上市時，眼神好可怕！”

她不清楚程析知不知道程睿的表里不一，若是不知道，她就當給他提個醒。

程析的注意力卻不在她的話上，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稱呼我什么？”

這個稱呼，他只聽一個人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