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其密密麻麻的記錄著某年某月某日某某貨物入賬等字眼打眼一看和后世記賬方法迥然不同,看著確實有些眼花繚亂。
聶先生看到王應麟蹙起眉頭,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始講解起來,原來這明朝記賬法有多種多樣,像剛剛王應麟看的那本便是用的單式記賬法。
僅僅記錄單一方向的資金流動本店前期記賬方法都是用的此項記賬法。
說著他又拿起一本賬冊,這本賬冊比前一本略新,使用的是跛行賬,又叫三腳帳。
就是對現金和實物分項記賬,現金交易記兩筆(收付),商品往來僅記錄一筆,總的來說核心思想還是流水賬。
王應麟在前世的時候關于賬務的問題也接觸過不少,在由聶洪手把手指導之后。
理解了其原理上手很快,毛筆字繼承這具身體以后,也掌握了這項技能。
算盤這項技能在上輩子就學過也不算難,王應麟學學練練,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掌柜之前送上二樓一茶壺的熱水此時也不再冒出熱氣來。
聶洪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教會了王應麟盤賬方法。
剩下的時間就在一旁看著王應麟照著賬本用算盤嗶嗶啵啵的撥弄著,只有到了某一處王應麟不懂的地方才會出聲教導。
他也不由得感嘆,少東家仿佛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料,僅僅不到兩個時辰便對完了三本賬冊。
他在王應麟算的時候檢查過,所有的數據都是正確的就是一般從事這個行當多年的老賬房都不可能有這個速度。
就是少東家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符號有些看不懂,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字體。
但以他的眼界也能看得出來,之所以計算的如此迅速怕是和這種鬼畫符分不開。
想到這他不禁感到胸口有些悶癢,聶洪是個老煙槍了,之前需要教導王應麟時手中有事可做,還能夠忍住,這眼看王應麟進步飛快,也用不上他什么。
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烤瓷嘴的楠木煙斗,又從懷里拿出一個藍綢煙絲袋。
將煙絲從煙袋內捻了出來,放到楠木煙斗里,呼呲呼呲開始抽了起來。
王應麟本來在算著賬,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沒想到早在明朝時期就已經有了吸煙者了。
看樣子這煙草的引進已經開始在這個時代開始普及。
“聶先生,沒想到你也吸煙,這煙在這里已經普及了么?”王應麟有些好奇地說道。
“少東家也對這淡巴菰感興趣?”
聶洪對著王應麟笑了笑說道“這淡巴菰可是個好東西,其藥性可避瘴氣,驅寒,聽說長時間吸食此物可以強身健體,少東家要不要也嘗一嘗,現在上至官吏下至黔首吸食此物者大有人在。”
王應麟在前世也抽煙,到了這一世因為身體沒有了煙癮所以也沒有去想這件事情。
此時看到聶洪將煙斗遞了過來,也有些忍耐不住,從聶洪手中接過煙斗,抽了幾口便有些承受不住。
勁太大了,只幾口下去腦袋便有些暈暈乎乎,和后世他抽的香煙完全不一樣。
“咳...咳....這煙葉勁也太大了。”
“哈哈,少東家這淡巴菰第一次吸的時候大多都承受不住,多吸幾次便能體會到其妙處了。”
看到王應麟的第一次吸煙的狼狽模樣,聶洪也不禁有些幸災樂禍。
“算了吧聶先生,這東西我還是無福消受。”
王應麟將煙斗還給了聶洪說道。
“聶先生,我能看看你的袋子么?”
聶洪將煙袋遞給王應麟“少東家想看便看,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王應麟從煙袋里捻出一撮煙絲,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發現這煙竟然是生煙,就是直接曬干沒有經過烘烤。
怪不得煙勁這么大,就算自己這輩子沒抽過煙,身體也不會是這個反應。
將煙袋還給聶洪,想到后世的烤制型香煙,再跟剛才的對比了一下,王應麟想到以后可以研究一下這東西試試水。
要是真的能成,其利潤絕對不低,就算是在這個時代沒有后世那樣的壟斷地位。
一旦能打開市場怕是效益也相當的可觀,而且自己也可以通過保密手段來搶占延長其壟斷地位,從而擴大市場份額。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一切等自己接手船隊站穩了腳跟再說吧。
兩人又算了一會兒,眼見臨近傍晚,就走出布匹鋪子,在街上轉了轉,找了家名叫“會宴樓”的酒樓進去吃飯。
在二樓隨便找了個包間,讓伙計撿拿手的菜上幾道。又讓伙計燙了兩壺紹興黃酒,在這大冬天里喝上一點暖暖身子。
不一會兒手腳麻利的伙計就端上了龍井蝦仁,東坡肉,紹興醉雞等幾道菜。
“兩位客官,菜都上齊了全是我們這的招牌,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您隨時招呼。”
伙計點頭哈腰的對聶洪和王應麟說道。
王應麟隨手給了伙計些賞錢,伙計就更殷勤了,給兩人把茶給沏上了之后,懂得察言觀色的他在千恩萬謝中退出了包間。
兩人說說笑笑,聶洪是個老油條,王應麟也在單位摸爬滾打了多年,酒過三巡之后,氣氛十分和諧,兩人的關系更加親近了。
“家家開玉液,戶戶注黃封。醉倚烏篷月,輕搖越酒風。要說這酒還是要數紹興黃酒,甜、酸、苦、辛、鮮、澀六味交融,鮮而不艷,淳而不烈,別的酒就少了那么一絲味道。”
聶洪有些大著舌頭,面龐微紅,把手搭在王應麟的肩膀上說道,明顯是有些上頭了。
王應麟此時也有些微熏附和道“聶哥說的沒錯,這好酒就要懂酒的人才能喝的明白,還得是我聶哥才行。”
“兄弟,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這下子兩人的稱呼徹底亂了套了,也不管別的兩個人你吹我捧,一時之間肉麻不已。
天色漸晚,兩人吃的杯盤狼藉,王應麟喝的少一些,比聶洪清醒一點,叫伙計上來兩個人連扶帶抬將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聶洪弄出了酒樓。
在街邊找了輛馬車給了車夫一些銀錢將聶洪的住址詳細說了一下,讓車夫妥善照顧聶洪將其給送到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