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哥！”周折眉毛擰成小疙瘩，眼睛里的不悅都快溢出來了。

“我才不！小弟——”徐小胖邊跑邊扯著嗓子喊，腮幫上的肉隨著步子顫悠悠地晃動。

“討厭！別喊了！”周折真動了氣，耳尖都漲紅了，撒開腿就追。

眼看他越追越近，徐小胖嘴上喊著“我錯了大哥！”，腳丫子卻跑得更歡，衣服后擺被風灌得鼓鼓囊囊。

直到周折的手快夠到他衣領，他才“吱”地剎住腳，蹲在地上直喘粗氣，仰著圓滾滾的臉討好：“好大哥好大哥，我再也不喊你小弟了嘛——”

周折冷哼一聲，指尖都快碰到他耳朵了，卻被徐小胖突然搓手的動作晃了眼。

“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嘴角還掛著沒擦干凈的口水印。

婆“真的？哪兒買？”周折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嗓子眼正冒火，聽見“冰淇淋”三個字，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徐小胖神秘兮兮地招手讓他湊近，熱乎的氣兒噴在周折耳邊：“走后門！我知道這會兒保安大叔睡得跟死豬似的，帽子扣臉上呼嚕震天響呢！”

“這……不太好吧？”周折想起老師說的不許擅自離校，手指絞著衣服拉鏈頭直打轉。

徐小胖急得舌頭都快冒火星了，故意把聲音拖得老長：“喲——原來大哥也會怕呀？連我這個小弟都不如呢~”

這話像根小鞭子，抽得周折耳朵騰地紅到發根：“誰說我不敢！去就去！”

他可不能讓小胖看扁了，不然以后肯定因為這個事情一直嘲笑自己。

兩人貓著腰繞過監控探頭，從廁所后墻的夾縫里鉆出去。

徐小胖把臉貼在保安室門縫上偷看，果然看見大叔斜靠在椅子上，帽子壓得低低的，嘴巴張著發出“嗬嗬”的鼾聲，連椅子腿晃悠都沒察覺。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徐小胖縮回頭，手指在嘴邊比了個“噓！就買個冰淇淋，打個噴嚏的功夫就回來！”

可周折還是心里打鼓，徐小胖見他磨嘰，叉著腰哼道：“膽小鬼！你不去我去了啊！”

“我去！”周折把心一橫，牙齒咬得咯吱響，仿佛不是去買冰淇淋，而是要上戰場沖鋒陷陣。

……

姜喜酒跳完繩喝口水剛剛好就看見周折與徐小胖兩個人鬼鬼祟祟的離開操場。

姜喜酒帶著好奇跟了上去，，剛拐過墻角就看見周折舔著冰淇淋進門，巧克力醬糊在嘴角還傻呵呵地笑。

“你們是不是偷跑出校門了？”

聲音驚得周折舌頭差點卷進嗓子眼里。那點偷吃的得意勁兒瞬間僵在臉上，冰淇淋滴在鞋面上都沒知覺，活像被雷劈中的木頭樁子。

徐小胖撓著后腦勺，把半塊冰淇淋往姜喜酒面前遞，奶油都快化到手腕上了：“就買了個超好吃的冰淇淋！分你一口嘛~”

可姜喜酒把胳膊往胸前一抱，小眉頭皺得比鞋帶還緊：“老師說過不能隨便離校，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

“我們就買個冰淇淋呀！”徐小胖急得直跺腳。

姜喜酒卻突然板起臉，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媽說過，外面有專門拐小孩的壞人，把人賣到深山里，爸爸媽媽一輩子都找不到！”

這話像塊冰疙瘩砸在徐小胖腦門上，他嘴巴張得能塞下整個冰淇淋蛋筒：“啊？那、那爸媽不會報警嗎？”

周折道：“笨死了！要是被壞人藏起來，警察上哪兒找？”

你們還知道怕啊？”徐老師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冒出來，她氣喘吁吁，鬢角的碎發全被汗水粘在臉上。

三個小孩跟被按了暫停鍵似的僵在原地，周折慌忙把冰淇淋往背后藏。

“誰讓你們亂跑出操場的？”徐老師叉著腰直喘氣，衣服背面洇出大片汗漬，“我和王老師繞著教學樓找了三圈！”。

三個人腦袋垂著小腦袋。

“喜酒，你來說說，他們倆跑哪兒去了？”徐老師蹲下身看向她。

姜喜酒手指絞著著，眼皮忽閃了兩下：“我、我剛跳完繩過來，就看見他們在這兒……”她咬著嘴唇沒往下說。

“行，這事必須叫家長。”徐老師掏出手機時，屏幕光照得三個小孩臉色發白道：“萬一真跑出校園出了事，你們爸媽得急瘋了！”

姜喜酒猛地抬頭，辮子掃到徐老師胳膊：“老師……能不能不告訴家長？他最近可忙了。”她聲音越說越小，鼻尖紅得像顆熟透的小草莓。

“不行，“這不是鬧著玩的事！”徐老師把手機按鍵按得咔咔響。

姜喜酒的腦袋又耷拉下去。

放學后的教室里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長牽著手蹦跳著走了，只有姜喜酒三個人像三顆落單的棋子，乖乖坐在課桌前。

姜喜酒的目光總往窗口飄，手指絞著裙擺越擰越緊，心里像揣了只撲騰的麻雀：要是因為這事惹哥哥生氣，他會不會也像叔叔嬸嬸那樣，皺著眉說“這孩子真麻煩”？

想到這兒，她的心越跳越快，眼角慢慢泛起委屈的紅透，連翹起的馬尾辮都耷拉下來。

“都怪你姜喜酒！”徐小胖整個人趴在桌子上，聲音悶悶說道：“要不是你站在后門攔我們，徐老師根本發現不了！”

姜喜酒猛地扭頭，睫毛上的淚珠差點晃下來：“明明是你們偷偷跑出校門！老師說過不能擅自離校，你們就是不聽！”她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發顫。

“就怪你！”徐小胖哼唧著把下巴擱在桌沿，圓滾滾的肚子把桌子頂得往前挪了半寸。

這時周折突然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行了小胖，這事本來就是我們不對，跟姜喜酒沒關系。”

門口突然傳來聲響，姜喜酒目光隨機看了過去就見姜巖站在門口。

“老師，你好我來接姜喜酒回家。”

“你好，喜酒哥哥，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說一下……”

姜喜酒越聽將頭埋的越深，恨不得整個腦袋鉆進抽屜里面。

周折在一旁看見了問道：“姜喜酒，不就是犯了個錯嗎？有必要這么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