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元背著蕭晟，秋霜走在旁邊。

兩人就這樣來朝著學(xué)堂走去。

路上的風(fēng)景顯得格外寧靜。

春日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增添了幾分溫馨。

路上卻遇到了沈行舟的馬車。

自從那天丟了那碗兔肉之后，墨一想了好久，覺得大人對秋霜格外不同。

見到秋霜在路上走著，墨一立刻勒停了馬車。

“秋霜姑娘，你要去哪呀？”

墨一話音剛落，簾子被掀開。

露出了沈行舟那冷峻而正氣的臉龐。

秋霜溫柔地說：“我弟在學(xué)堂里跟同學(xué)玩耍時，不慎扭傷了腳，我想帶他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沈行舟看了一眼蕭晟，目光隨即轉(zhuǎn)向岑元。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和探究。

不等秋霜介紹，岑元主動說道：“我是青松學(xué)堂的先生岑元。秋霜姑娘的弟弟最近行動不便，我?guī)兔铀拖隆！?

岑元認(rèn)識沈行舟。

他并不是特別聰明的人，每年考試都不及格，直到24歲才中了個秀才。

而沈行舟17歲時，就已經(jīng)成了狀元。

這段差距，讓岑元心中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既有羨慕，又有敬佩。

那時所有的人都認(rèn)為這樣的天才將來一定會步步高升，直到封侯拜相。

然而十年過去了。

沈行舟依然在京兆府做長史，職位沒有任何提升。

岑元每每想到這里，心中總是五味雜陳。

沈行舟并不認(rèn)得岑元，微微點頭算是回應(yīng)。

然后他對秋霜說：“上次你給的兔肉非常好吃。晚點我會讓墨一把食盒送到你家。”

受到沈行舟的表揚(yáng)，秋霜很高興。

她忍不住走上前說：“我已經(jīng)開始曬制肉干了。如果天氣好，五六天后就可以做好，到時候再送給你。對了，你喜歡吃甜嗎？我還會做些糕點。”

“都行，我不挑剔。”

沈行舟沒有推辭，這讓秋霜更加高興。

她知道沈行舟并不是一個容易討好的人。

他的認(rèn)可對她來說意義重大。

秋霜手里有銀子兩百。

，計劃以后開個小店賣吃的。

如果沈行舟能經(jīng)常光顧她的店，生意肯定不會差。

聊了一會兒，沈行舟緩緩放下簾子，然后輕輕地吩咐墨一繼續(xù)前往京兆府。

墨一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便揚(yáng)鞭駕車而去。

馬車遠(yuǎn)去后，岑元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問秋霜：“秋霜姑娘，你和沈大人很熟嗎？”

岑元以前對沈行舟充滿敬仰。

曾經(jīng)私下里多次打聽有關(guān)他的消息，試圖通過各種途徑結(jié)交。

但一直以來聽到的都是沈行舟性格冷漠、不好相處之類的傳聞。

然而剛才親眼所見，沈行舟對秋霜卻異常友好。

秋霜并不知道岑元此時的想法，只是如實回答道：“其實之前是因為機(jī)緣巧合之下，沈大人兩次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想要做些吃的以表感謝。”

從他們的對話中，岑元了解到原來秋霜送過一次兔子肉給沈行舟。

而且還打算再送些肉干和糕點。

岑元帶著些許擔(dān)心地看著秋霜說：“愛護(hù)百姓，固然是官員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的責(zé)任之一，姑娘無需如此過分地表示感激。況且這位大人前幾天剛剛被人當(dāng)眾用臭雞蛋砸過，姑娘還是少跟他來往比較好。”

秋霜一臉不解地問道：“先生也認(rèn)識沈大人嗎？”

對于這個問題，岑元搖了搖頭，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不能算是認(rèn)識吧，我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據(jù)說是憑著狀元之名，進(jìn)入京兆府為官，但是十年了都沒有得到升遷。姑娘還是不要被其表面所迷惑。”

在說出這些話時，岑元的口氣顯得相當(dāng)傲慢。

但他卻忽視了一個事實。

自己都已經(jīng)快接近三十歲了，還只是一個秀才而已，并沒有混上哪怕是最微小的官職。

秋霜立刻意識到岑元并不可靠。

她沒有再說話。

而是決定回家后跟，張媒婆解釋清楚，不再讓這位先生繼續(xù)誤人子弟。

岑元并不覺得我的情緒不高。

反而興奮地繼續(xù)談?wù)撋蛐兄邸?

他認(rèn)為沈行舟年少成名后，變得自滿驕傲，所以才會才華枯竭。

岑元也由此推斷，沈行舟能考中狀元完全是因為他有個父親。

在考場和朝堂上得到了主考官和皇上的特別照顧，實際上壓根兒沒有真才實學(xué)。

要不然這么多年過去了，怎么一直沒有什么新成就呢？

說完才華的事情，岑元又開始聊起沈行舟的私事。

據(jù)他所知，沈行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27歲了，卻娶過兩個妻子。

然而，這兩任妻子都是嫁過來沒多久就去世了，連一個孩子都沒有留下。

這些事兒明明跟岑元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

但他越說越來勁，最后還不忘假裝同情地說：“可能當(dāng)年就不該讓他當(dāng)狀元吧，這樣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不至于讓妻子早早去世，還落得個沒子嗣的下場。”

說著這話時，岑元嘴上雖掛著同情，眼里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得意，似乎只要有兒子，自己就比沈行舟強(qiáng)多了。

“岑先生。”秋霜突然喊了他一聲，等到對方回頭就給了一個大白眼。

“您畢竟算是先生的，說話還是留點口德比較好。”

岑元臉上瞬間沒了笑容。

剛想辯解，卻聽到秋霜對趴在背上的蕭晟說：“小文，你在學(xué)堂讀了好幾年書了，應(yīng)該知道正直的人是不會背后議論別人的，是吧？”

蕭晟猶豫了一下，目光在姐姐和先生之間來回移動，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姐姐說得對，先生剛才說的那些話，確實不算君子。”

本來以為秋霜只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小丫鬟。

沒想到她居然有膽量這樣反駁自己。

這讓岑元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被別人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結(jié)果你反而誤解了我的一片善意，真是不知好歹。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需要為你弟弟的事遮掩了。”

岑元把這句話說完后，用力地將蕭晟放到了地上。

“你的弟弟昨天推倒了一個孩子，對方的腦袋都磕出了血。今天那個孩子的父母肯定會來找你算賬，看你說話這么厲害，一會兒就自己去跟他們解釋好了。”

岑元說完之后就快速離開了。

此刻，蕭晟低著頭站在那里。

他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