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流放之地。

殘敗的枯葉鋪滿被大海環繞的孤島。

放眼望去，皆是無邊無沿的海水！

海風腥咸，潮濕的空氣中沒有一點生機可言。

煙雨樓。

“我出十兩！”

“我出二十兩！”

“我出五十兩！”

“我出一百兩！”

“我出一千兩！”

煙雨樓，樓閣之上，一女子，粉面紅紗，衣裙如紗，身形似火。

樓下數萬獸人，皆仰頭觀望！

“樓上之人，為無罪之身。”

“娶她，便可免除一切罪行。”

“你們好好掂量！”

歸墟衙役站在煙雨樓二層，高聲喊喝！

再看一層之獸人，無不為之瘋狂！

這歸墟之地，盡是各部族犯了重罪，被流放至此的獸人。

土地貧瘠，經常食不果腹不說，還要日夜為衙役們開采礦井！

隨身帶了些家資的，送上好處，還能撿個巡邏放哨的輕巧差事。那些分文沒有的流放獸人，只能頂著火燒的日頭，在悶熱的礦里，拿鋤頭開墾！

哪怕隨時面臨海水倒灌的風險，也不得停歇！

連食物，都是搶衙役們吃剩的殘渣。

按照歸墟律令，流放獸人沒有獲得減罪，是決不得離開歸墟這貧瘠潮濕之所。

因身上都被烙上了歸墟印記，即便是本領通天，一旦離開規定區域，便會遭天雷蝕骨！

有些自以為本事高的獸人，便想自行下水，橫渡萬丈海峽，回到獸世陸地。

每每下水，不出五步，便被電暈，沉于海底，為魚鱉所食！

新來的衙役，還有擔心犯人逃跑的，老衙役們只會嘲諷新人：“只要是烙上歸墟印記，任他是飛鳥走獸，海里龍王，也劃不出十步。”

每年總有忍不了歸墟之地的獸人冒死嘗試，無不慘死于海中。

到最后，衙役們連看都不看他們，畢竟那群被流放的雌獸人，可都聽話的很。

哪怕是這樣，也只有家里沒權沒勢的衙役，才來這歸墟之地。

一旦疏通好了關系，沒人愿意在這里當差。

這里減罪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和無罪之人，結為夫妻，滿一年，即可獲無罪之身！

這律令實行多年，只有家境貧寒，實在說不上媳婦的雄獸人，偶爾會跨過汪洋，出現在這歸墟之地。

來的無罪之人，哪怕是身有重疾，亦或是相貌不堪，也有上百雌獸人瘋搶！

而這些無罪之人，往往忍受不了歸墟惡劣的環境，待不到一年，便離開了。

無罪之獸人，來去自由，戴罪的獸人，無權干涉。

最近二十年之內，只有一只獲罪的雌獸人，成功俘獲了來此地討老婆的無罪之人的芳心，一年之后，雙宿雙飛。

還從沒出現過雌獸人出現在歸墟煙雨樓上的先例！

樓下戴著枷鎖的雄獸人們瘋狂了！

“選我！”

“選我！”

“選我！”

煙雨樓一層，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就見五層之上的紅衣女子，只是拂袖輕揮，這五層之下，便布滿百花香氣！

剛才還喧鬧的上萬雄獸人，此刻如醉夢一般，全都迷醉在這花香之中。

“諸位獸世的勇士們，有人愿娶奴家嗎？”

“愿意！”

“愿意！”

“我愿意！”

聲浪更加瘋狂！

哪怕是忍著被萬雷蝕骨的疼痛，十幾個雄獸人已經沖上了二樓！

被電暈的他們，還是被此地的衙役像死豬一般拖了下來。

“你們，喜歡我什么呢~”

“喜歡你俊！”

“漂亮！”

“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

“回去之后，我家有千頃良田，都給你！”

“我家原有黃金萬兩，都給你！”

雄獸人們再次瘋狂！

一批又一批雄獸人沖上樓去！

但因帶著烙印，都被萬雷轟得不具人形。

“可我母親說，男人說的話，不能信呢~”

“信我！”

“信我！”

“我最誠實！”

“大家都說我一諾千金！”

“我從來不騙女人。”

只見五樓女子，薄紗之下，嘴角一抹微笑：“人家的意中人，是能稱霸天下的蓋世英雄，可怎么辦呢~”

“我鎮南山，一根水火棍，打遍南海八十州，未遇敵手！”

“我岐山王，橫掃嗜血諸邦，未見能敵之人！”

“我斷北峰，一掌撼三軍！”

“哦？”紅衣女子微微撩撥頭巾，“那你們打呀~”

剎那間，血花飛濺！

一樓管事的衙役們，趕緊放出雷電，將他們暫時控制。

“三日后，煙雨樓，英雄擂，你們誰能站到最后，我就嫁給誰。”

這幫被電擊的雄獸人中，有人不服氣！

“兄弟們，別讓一個娘們給耍了！”

“就是，說不定頭巾下是多丑的丑八怪呢！”

“一看就不是好女人！”

再看五樓之上，女子輕挑頭巾。

頭巾飄落之際，全場鴉雀無聲！

連在流放雌獸人中過慣了神仙日子的衙役們，也都瞠目結舌！

直到樓上女子轉身離開煙雨樓一刻鐘之后，才有雄獸人回過神啊！

“這女人真她娘的是天仙啊！”

“誰敢跟我搶，別怪我震南山打爆他的腦袋！”

“生死有命，擂臺上見！”

“好久沒嘗血了，合理合法打擂臺，老子很是期待。”

卻見樓上女子，消失于眾人視野之后，便張開雙翼，一振翅，即飛于九十九層煙雨樓的樓頂。

向下四望。

“哎，這歸墟之景，真真是比不上老林呢。”

鳳令儀拄著下巴，打開母親鳳傾弦給她的第一個錦囊。

【長女令儀，此去歸墟，路途遙遠，當廣結俠義之士，收斂江湖之氣。（即便你性格有幾分隨媽，也要學會收斂！收斂！收斂！）好好長見識，能遇到合適的，嫁人也無妨。祝你能找到幸福的老媽——鳳傾弦】

“什么嘛？一點有用的話都沒有啊！”鳳令儀指尖輕點，那紙條便緩緩化作灰燼。

剛才在樓上向下打量，確有幾個長相還算英俊的小生，但算不得英雄。

到最后英雄擂打出來的，也不知道能否如入自己的眼。

也罷也罷，當看戲一場。

至少比二弟去極北之地，聯絡在獸世消失多年的雪獸人，要舒服的多。

至少這海風，還算溫暖。

煙雨樓樓閣之上的尖頂。

鳳令儀單腳站立，用雙翼裹住自己，開始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