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穹頂下搖曳，將整個地宮照得如同白晝。

杜仲的黑色軍靴踏過地磚，發出鏗鏘的聲響：“入我團隊的基本原則，別嗶嗶，別問，別研究，讓你們走遠些就走遠些。”

跟在杜仲的身后，楊曉陽無所謂的回答：“如果你是說那種微小的生命的話，沒問題，我可以看不見，反正我也確實看不見。”

杜仲的腳步微微頓了頓。

然后他繼續前行：“怎么知道的？”

楊曉陽無所謂的回答：“首先我們都確定一件事，你一直在監控我們。”

杜仲無所謂的嗯了一聲。

楊曉陽繼續道：“你讓亞男干那四個家伙的時候，用的提醒方式是她的后脖頸突然痛一下。這說明這邊的存在有獨立判斷能力，而不是你看監控能發現動向。”

杜仲沒好氣回答：“只有0.1秒的擊殺時機……我可以做到瞬發靈術，卻做不到瞬發信息，只能交給他們做決斷。”

楊曉陽語氣很認真：“我認為你現在連瞬發靈術都做不到。”

杜仲搖頭：“我開始討厭你了，太較真不是好事。”

影響我裝逼啊，懂不？

楊曉陽真不懂，只是繼續道：“總之，因為這個原因，說明這邊的監控是有獨立智慧的，要么機器人，要么微型生命，比如蚊子之類的……最初我認為是微型機器人。”

杜仲問：“是什么讓你覺得不是機器人的？”

“那瓶被你嘲諷的面膜，機器人可用不到治療藥劑……還有就是你剛才的口氣充滿了譏笑，讓我明白我的面膜說有多錯誤，于是我明白了，那瓶藥劑不是面膜，是浴池！”

杜仲停下腳步看楊曉陽。

衛亞男則驚愕看杜仲：“杜仲，他說的都是真的？”

杜仲想了想，嘆口氣抬起手指：“伊莫金，向他們問好。”

哪兒？

兩人一起驚愕看杜仲的手指。

空氣扭曲了一瞬，12毫米高的透明人形從隱身中顯現。

他穿著用蛛絲編織的微型巫師袍，胡須上還沾著某種發光的星塵粉末，手中握著等比例縮小的法杖：“伊莫金見過二位。”

衛亞男吃驚的張大嘴巴：“天啊！這么……”

杜仲打斷她：“閉嘴，別說他們小。他們是我最重視的存在，是我永遠信任的存在！”

楊曉陽：“他們？”

杜仲向著地面看去。

地面突然亮起數以百計的熒光，芝麻大小的透明巫師集體顯現。

他們手持各式微縮法器，行著古老的巫師禮。

衛亞男觸電般跳開：“我剛才是不是踩到他們了？是不是踩到了？”

杜仲看著衛亞男驚慌失措的樣子，終于沒忍住笑出聲：“別緊張，他們可不是什么弱雞。按等級算，他們可都是12級巫師。”

“12級巫師？！”衛亞男和楊曉陽同時瞪大眼睛。

“不過屬性確實差了點，”杜仲聳聳肩，“我費了老大勁才把他們培養到現在這個程度，標模30%，額外45點傷攻擊加成。”

兩人立刻明白了。30%的標模確實很弱，但配合12環巫術就有一定威脅了……來個六倍攻擊也是1.8倍標模。

關鍵是這種小人有一大群，還他媽會隱身！本來就小到看不見還隱身，神仙都找不著啊！

衛亞男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從哪兒搞來這么多小不點巫師？”

杜仲神秘地搖搖頭：“這個嘛……秘密。”

巫師被發現就算了，但箱子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

好在這些巫師的忠誠度都在90以上，都是能為自己赴死的程度，不會背叛——果然我堅持不讓巫師掉到90以下忠誠是正確的。

杜仲突然收起笑容，直勾勾盯著楊曉陽：“既然你知道了這個秘密，從今往后，你身上永遠會有幾個巫師盯著。敢出賣我……”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從你知道秘密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有兩條路：跟我混，或者死。”

楊曉陽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問：“我洗澡的時候他們也在我身上嗎？”

杜仲：“……”

這貨思路清奇啊！

衛亞男則疑惑看楊曉陽亂糟糟的油頭：“我一直以為你不洗澡來著。”

這次輪到楊曉陽無語了。

事情說開了也好，至少不用分頭行動那么麻煩，關鍵是楊曉陽真是個聰明人，從他的角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比如這一刻，他就直截了當：“我可以判斷出你有微型生命，其他人也可以。真正的掩蓋仿佛不是掩蓋，而是替代。”

杜仲看看他：“你的意思是……”

“你需要一些真正的微型生命兵種，從而掩蓋他們。”

“比如？”

“蟲族。”

杜仲連連搖頭，指著迅猛獸：“別扯淡了，這是蟲族里個頭最小的，每個一頓飯就能吃上你加我。”

楊曉陽認真回答：“可以研究新的微型蟲，只要我們解決了基因鎖的問題，就能解決自適應的問題。”

這次是衛亞男震驚了：“就算是科學問題，那也是管理者文明的科技，不是你可以輕易解決的。”

楊曉陽笑道：“我確實做不到，但是巫師可以啊。”

衛亞男愕然：“什么？”

楊曉陽道：“科技的兩大難點，一是極度宏觀，一是極度微觀。某些方面，微觀更難。想想吧，人類為了捕捉兩顆粒子，甚至要建造數十公里的超級設施。但如果是某種微觀生命掌握專門的巫術，就可以通過巫術直接操控。知道嗎？這世界最牛逼的巫術控制可以精確到1微米，是一種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妖精做到的，因為它們非常小！”

杜仲懂他意思了：“你是說，我的巫族可以突破微觀限制。”

楊曉陽激動點頭：“他們現在或許不行，但他們可以晉升傳奇巫師，專門進行微觀層面的巫術發展，早晚能發展到納米級，他們甚至可以直接用巫術挪動原子。無論基因鎖的技術多么強大，只要鎖有機制，就不可能抵擋能夠深入內部的存在。”

衛亞男興奮起來。

她看向杜仲：“這真的可以！”

杜仲卻笑了。

他輕輕搖頭：“我特么還以為你有多聰明呢，差點被你打擊信心。好吧，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做研究你是可以，但有些方面你就很蠢。怪不得你一有發現就說出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說。你是真的對這方面一無所知啊……我以后要安排幾個聰明的管住你的嘴了。”

楊曉陽詫異：“你說什么？”

杜仲停下腳步。

他看看楊曉陽，猛地抓住他的衣領向墻上撞去：“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管理者文明那么牛逼，打敗了蟲族，為什么還要對它們上基因鎖？”

楊曉陽怔住。

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杜仲已咆哮道：“你抓到一般的犯人，丟牢獄里就好了。只有那種連你都害怕的犯人，好不容易抓住，為了避免對方脫困，你才會讓人每天給他上麻藥。在你的認知，但凡這個犯人還有一丁點活動能力，就可能造成巨大的傷害，甚至是連你都畏懼的傷害。”

楊曉陽吃驚的張大嘴巴。

杜仲笑嘻嘻的看他：“現在懂了嗎？解開蟲族基因鎖，就等于和管理者文明作對！”

他松開楊曉陽，拍拍他的肩膀：“但我喜歡你的不懂……你很聰明，但不適合成為老大，你有研究的頭腦，有戰術的思維，但缺乏大局觀和戰略頭腦。”

楊曉陽懂了：“當然，你是老大。”

杜仲一笑。

很好。

可算把父神的威嚴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