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揚將指著其中一份資料道：“之所以萊恩姓氏成為雷利的王，完全是因為他們對其的補償。”

“補償？”

維娜瞪大眼睛，看著白揚手指摁住的地方，上面寫著一行字：

將其寄養在親戚家中的弟弟視作雷瓦利新的族長。

“等一下，如果阿爾彌斯不是那名獵戶的女兒，那真正的月神到底是誰？”

白揚臉上露出苦澀之色，還好在石室中沒有月神的信徒，否則他接下來的話恐怕讓對方的信仰崩塌。

“沒有月神，那只是被神秘光線照射后變異的女人和鹿。”

“啊？”

白揚拿起一張文件，對維娜輕聲道：“根據當時雷瓦利學者調查，照射黛娜多的光線正是湮光，而她因為接受了過量的湮光導致皮膚具有泛光性，之后又失去理智，將附近黑潮的怪物襲殺。”

維娜看著白揚手中的文件，上面詳細記錄了當時的雷瓦利學者是如何抓住失控的黛娜多，又是如何對待筋疲力竭死去的黛娜多。

他們解剖了黛娜多和鹿的尸體，根據她和它被湮光充滿的血液和腑臟，結合古代的血肉復生法術，嘗試制造出抵抗黑潮的戰士和野獸。

在經歷多次失敗和實驗災難后，終于讓他們制作出來一個名叫阿爾彌斯的湮光戰士，以及喚作牧恩的坐騎。

但當阿爾彌斯與牧恩將北方的黑潮盡數消滅后，變得愈發無法控制，開始襲擊北方居住的其他人類。

那時，其他抵抗黑潮的人類中有的人獲得溝通神明的能力，并且成功將創世之神所誕生的幾位女神召喚降臨。

而其中，一伙名叫歸潮教派的邪惡教派為了抵抗阿爾彌斯，召喚了死亡女神，將失控的阿爾彌斯詛咒擊殺。

那時候，神明的力量將黑潮的災厄徹底驅散，而雷瓦利的學者們為了掩蓋造出這種怪物的事實，誆騙族人阿爾彌斯在擊退黑潮后成為神明，變化成天空中的月亮照耀雷瓦利人。

“這便是...真相嗎。”

白揚緩緩點頭，他指著最后幾份資料道：“一些學者不想放棄多年的研究，在名叫力鐸城的都市地下建造湮光研究所，希望造出可控的‘湮光戰士’，然而卻一直失敗，直到最后研究所荒廢，時代變遷，因為內亂而導致城市被戰火摧毀。”

“所以...那具被白布蓋著的尸體是......”

“是湮光的失敗品。”

瑞希爾輕咳一聲，對維娜道：“所以并沒有阿爾彌斯，所謂的月神不過是一群學者制造出來對付黑潮的怪物。”她說完后，目光看向墓室之外的甬道，嘴里念叨道：“那湮光是什么，黑潮究竟是怎么來的？”

“等一下！”維娜忽然大聲喊道，“那七罪的復活神明儀式，難道就是制作湮光戰士？”

白揚冷笑一聲，“不，他們得到的研究資料，僅僅是古代的血肉復生術，真正制造湮光戰士的資料都在這里了。”

“那...他們口中的成神...又是什么意思？”

白揚搖了搖頭，“恐怕弗洛格也只是對這些資料一知半解，只知道月神是制造而成，妄圖復刻當年雷瓦利學者再造月神。”

“那他們現在大肆尋找血肉祭品，最后會召喚出什么？”

“沒有思想，無法控制的怪物。”瑞希爾指著一旁摞在一起，老舊干裂的文件：“這個血肉復生的法術是雷瓦利人中研究靈魂的學者創作的，但因為其成功率極低，所以被他放棄，之后又因為阿爾彌斯實驗重新使用。”

白揚補充道：“想要制作真正的湮光戰士，除了需要完善后的血肉法術外，還需要被湮光污染的軀體，以及可控的靈魂。”

他聳了聳肩，隨口道：“聽起來就像我的不死生物轉化，就是沒有湮光而已。”

說完后，他發現墓室忽然變得安靜，左右看去，發現瑞希爾和海薇兒都死死地盯著他。

白揚被兩個女人如餓狼般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

“干什么？”他嚇了一跳，向后倒退，靠在石桌前。

瑞希爾咽了咽唾沫，將手伸進海薇兒的胸口處。

白揚眨了眨眼睛，他驚訝的發現瑞希爾的手消失在海薇兒胸前。

不對，是海薇兒的......

“嘖嘖嘖，這女人身材還真是...我靠！”

只見瑞希爾從海薇兒的衣服中掏出一個泛著不大的玻璃瓶。

玻璃瓶內有一半被一種類似月光的物質填滿。

“這不會就是湮光吧。”

瑞希爾緩緩點頭，“沒錯，這是我在實驗室的箱子里找到的，只有這半瓶還完好無損。”

“見了鬼了，過去幾百年這玩意兒竟然還能留下來，”

白揚雖然心臟已經停止，但他還是出現了內心狂跳的幻覺。

看著瑞希爾纖細的手指捏著的玻璃瓶，忍不住問道：“你想做什么？”

瑞希爾眨了眨眼，灰白的面容露出神秘的笑容，“主人，不想完成當初雷瓦利學者沒能完成的事情嗎？”

白揚眼皮狂跳，“你...有什么目的？”

“我只想看看，曾經的阿爾彌斯究竟是什么樣子。”

瑞希爾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語氣沉重道：“我一直在研究關于神明的歷史。”

她摩挲著指間的戒指，石桌上頓時出現一堆書籍。

“正三神圣光女神，生命女神，戰爭之神，以及逆三神死亡女神，厄運女神，還有災禍之神，加上人們口口相傳的豐收之神，財富之神，自然女神，以及月光之神等等。”

瑞希爾緩步走到白揚面前，幾乎貼在他的身上，“這些神明都有一個共同點。”

“什么。”白揚后仰著脖子，眼角的余光瞥到臉色陰沉的維娜。

“沒有任何人親眼見過祂們。”

“這...面見神明應該不太容易。”

“誰能證明這世界真的有神明？”瑞希爾平靜無波瀾的眸子中忽然綻放出狂熱之色，“祂們要是不存在呢？”

她伸出手，抓住白揚的肩膀，“我想證明，這世界上沒有神明。”

白揚瞪大眼睛，他沒想到，在這個充斥魔法與信仰的世界，出現了一個無神論者。

“唯物主義萬歲......”

“你說什么？”

“沒什么，你繼續。”

瑞希爾似乎才察覺到離白揚太近，趕忙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微笑道：“你瞧，阿爾彌斯就是不存在的，只是雷瓦利學者制造的怪物，那其祂神明會不會也是如此？”

“你...和我說這么多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瑞希爾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她嘴角上揚，捋了捋鬢角的發絲，輕聲道：

“你給予我了永生，所以，你得負起責任。”

許久，白揚才將這句話消化干凈。

好消息，他的異世界征服之旅似乎終于添加了后宮的元素。

但是，如果他真的答應瑞希爾，幫助她調查神明是否存在，那就代表他或許要與這個世界所有信奉神明的人為敵。

但他并不在乎，反正這和他的目標并不沖突。

但壞消息是，他的圣女對眼前的歷史愛好者的厭惡程度已經到達了臨界值。

如果再不想辦法，那可能墮落圣女變成病嬌圣女了。

“維娜。”

“說。”

白揚牽起她的手柔聲道：

“我們去南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