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嗎?”是一個少年的聲音,他用著拗口的普通話盡量把字咬的更清晰,好讓沈云茜聽得懂。這人皮膚黝黑,但發型和穿著相對清爽。
沈云茜轉過頭看向少年,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明了緣由,少年本想收留一下,當她是旅游的,可她居然說要進山,于是想都沒想立馬拒絕了沈云茜的要求。
眼看門就要被少年關上了,加上天色已經開始晚了,沈云茜就堵住了即將要被關上的門:“小弟弟,麻煩你行個方便吧?價格好說?!彼ε洛e過了這家就沒有下一家了。
少年的手并沒有松開,一想到她居然說要進山那不是找死?畢竟每年因為進山死人的案子不下五起。
山里據說有神仙,雖然這是一個故事,但他們永遠對這座山,這片林充滿感激和敬畏,靠山吃山的話對他們當地人來說是很準的。
外面的人進山一個都是一個“貪”字貫徹著。
門還是無情的被關上了,任憑沈云茜怎么敲里面的少年還是沒打算開。
雨又開始大了,她只能躲在屋檐下尋求庇護。她又再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又怎么能完成clean的研究呢?自信心再一次被打壓,她憋了很久的情緒剛想爆發。
吱吱吱,原本緊閉的大門緩緩被打開,沈云茜聞聲馬上站起來回過頭,她還以為剛剛的小男孩回心轉意了,但先映入她眼中的是一雙帶著銀鐲的老者的手。
“小姑娘你是想和同伴進來住一晚對吧?”老者用著更難得懂的普通話問了沈云茜。
沈云茜連忙點頭:“是的,我們五個人,就給我們一個落腳的地方和一頓飯就行了?!?
老者看了一眼天,估計又一場大雨又要來了,再看沈云茜都被打濕一遍了,她也心軟了起來:“你去把同伴喊過來吧,但我們家的條件有些簡陋。”老者努力的想說清楚,于是又重復了一遍內容。
沈云茜聽到老者同意以后,連忙的向老者鞠了個躬撐起雨傘就往停車的那邊跑。
車門被敲響,阿天打開了車窗詢問情況,沈云茜激動的點了點頭還沒開始說話,就被另一個隊員阿鑫不耐煩的打斷了:“怎么這么久呢?”要知道他腰都要坐斷了。
司勻也是第一次在邪惡勢力面前站出來維護學姐了:“你可以在車上休息啊,你也沒下去找?!?
阿鑫明顯的感到不爽,這一筆仇算是記下來了,這兩個人看來不知道什么叫社會險惡。
幾人被沈云茜帶到老者的家門口時,阿鑫又嘆氣了:“不是沈大小姐你冒雨找了這么久就是找了這個破爛地方???”
阿天轉頭瞪了一眼阿鑫,感受到目光嚴寒犀利,阿鑫默默的不說話了。
沈云茜看到大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她就直接推門進去了,幾人隨后跟上。
老者在廚房兼客廳的屋子倒上了茶,并招呼幾人:“你們來啦,快進來喝口茶暖暖身子。”
幾人進到屋里以后看著這幾個五大三粗的人,老者明顯的感到有點防備,沈云茜解釋著她們不是壞人。
被吩咐去收拾房子的少年本想來通知阿奶收拾好了,看到這幾個人也明顯的害怕了一下,但還是跑到老者面前把老者護在了身后。
坐下來閑談了一番下來以后沈云茜得知了這家人的故事。
原來家里只有老者和少年了,其中老者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也就是少年的爸爸意外去世了,兒媳婦也在不久后跑了,沒幾年的功夫老者的老伴也相繼離世。所以這個家只有她和孫子相依為命了。
沈云茜也和老者還有少年講述了要進山的事情。
少年一開始以為沈云茜是想進山獲取點什么,據說山里有一個大金礦,找到后夠全村的人努力揮霍幾百年。但現在才了解她們是要找所謂的藥材。
老者抹著眼淚連忙阻止:“小姑娘你們不要進去啊,這座山它養人,也吃人。我兒子和老伴就是這么沒的啊……”老者哭的撕心裂肺,少年眼眶紅潤但還是努力不讓淚水掉落。
等老者情緒緩和了以后少年才講述了父親和爺爺的故事。
原來他們一家人過著本不富裕卻還能勉強能活下去的日子。那天父親照常進山打獵采菌子,也沒到密林深處,都是在允許的范圍內。但沒想到那一去就不回來了,至今父親的尸骨也沒找到,原地留下的只有一把獵槍。
他還記得那天舉全村人的力量將能到的范圍都找了,但還是沒有消息,他也忘了找了多久,后面大家的生活都已經進入了正軌,只有他們家走不出來。
在日子最艱難的時候,某一天早晨起床后發現母親也不見了,原本守在密林出口的少年變成了守在村口,那種日子過了一年多。
慢慢少年長大了轉眼到了讀書的年紀,原本年邁的阿爺還是背上了父親那把獵槍繼續為這個家奔波。
阿爺出事那天是雨天,也是因為雨太大了導致地太滑摔了下去,等眾人找到人的時候已經不在了。
五個人聽的一陣唏噓,沈云茜和司勻早就忍不住掉下了豆大點的淚滴了,他們只覺得厄運專挑苦命人,太不公平了。
司勻這一刻也恨自己的共情能力太強了,這種結局居然是在現實,而不是小說里。
夜晚,老者還是拿出了家里過年才吃的臘肉給幾個人炒了個臘肉筍干。
少年也拿出了曬干的菌子煮了點湯,還順便去村里唯一的小賣部買了幾瓶啤酒和飲料。
吃完這頓飯后,沈云茜也如愿的洗了個澡,再看了看那雙弄臟的鞋,沈云茜丟也不是,洗也不是。
老者看出了她的猶豫就一把奪過來邊刷邊說:“姑娘這鞋子你進山也穿不上,我老婆子幫你刷干凈等天晴晾干,你出來就能穿了?!?
沈云茜激動的抱了抱老者還一邊感嘆道:“阿婆,你好像我奶奶?!?
老者笑了笑:“我這個年紀也確實是你奶奶那輩的。”
晚上躺下后沒多久沈云茜就睡了,這天晚上她睡的格外香,應該是真的累了。
司勻和少年一間房,少年還和司勻說了自己的夢想是當一名村醫,后面司勻承諾以后要是有機會就捐藥給村里。
另外三個壯漢就擠在少年父母曾經住的房間對付一宿,呼嚕聲也是震遍整個院子。
原計劃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但天公還是不做美,雨繼續下個不停,阿天打電話給阮宏說明了情況以后,阮宏決定讓幾人在雨停了再進山。
沈云茜很著急,因為多耗一天,時間就少一天。但目前來看除了干著急的等待,別無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