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教團后方。

幽暗的房間內，僅有一盞搖曳的油燈提供著照明，在石桌兩側，兩人相對而坐，元循望著那搖曳的燈火，聲音沙啞：

“前輩，已經過去了這么久，廢土如此遼闊，危機四伏，它會不會...”

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吐出那個詞：

“...已經徹底消散了？”

老人正用一塊油布擦拭著什么東西，動作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聽到元循的話后，他手上的動作連一絲停頓都沒有，聲音蒼老，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祂不會死。”

那語調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太陽會升起般簡單的道理。

元循微微一怔，那股幾乎將他淹沒的憂郁，似乎被刺穿了一個小口。

他不由得抬眼，仔細看向老人的身影，這已不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這位自稱“懷沙”的老人，對大蛇的存在，似乎比他這個被大蛇拯救，陪伴成長的人，還要深信不疑，甚至...親近？

“您...為何如此肯定？”

元循忍不住追問道：

“有時候，您對于它的了解，仿佛...遠勝于我，您到底...”

懷沙眼中掠過一絲復雜的光芒，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追憶，他沒有直接回答元循的疑問，而是將那件他反復擦了又擦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元循面前。

那是一本閃爍著奇異黑金色澤的書冊，封皮沒有任何文字，古樸而神秘。

“現在還不是談論那些的時候。”

懷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波瀾，聲音恢復了低沉平緩：

“你的根基已經穩固，對能量的運用也已入門，是時候邁出下一步了，按照這部功法修煉下去，你便能邁入強二階。”

元循的目光落在那本冊子上，這不是老人第一次給他功法了，他能夠有如今的真二階修為，都是修煉老人所授的功法。

他曾好奇地問過功法的來歷，懷沙總是語焉不詳，只說“是故人所遺”。

“前輩。”

元循的聲音帶著一絲執著：

“就像之前我問的那樣...這部功法，還有您先前教給我的所有東西，到底來自哪里？還是您口中的‘故人’？又是誰？”

老人沉默了片刻，良久，他緩緩挺直了脊背，聲音低沉，卻異常清晰：

“孩子，有些秘密，是足以引動腥風血雨的，你的蛇朋友，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秘密，而我教給你的東西...它們的源頭，比你想象的更深，更重。”

元循看著懷沙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心中一縷愧疚升起。

或許，對方不跟自己說這些事情，真的是為了他好，最終，他低下了頭，向老人致歉，隨即轉身，默默退出了房間。

吱呀——

木門關上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等了許久之后，懷沙忽然間動了。

他悶哼了一聲，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種，混雜著狂熱與痛苦的復雜神情，面孔幾經轉換，似乎是在掙扎與猶豫，但是最終，他選擇了前者。

懷沙隨即提起那盞油燈，快步走向房間最深處，一面毫不起眼的石墻前。

摸索了幾下后，墻壁無聲地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行的密道入口。

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片刻之后，他來到一處比之前更加隱秘的石室。

房間內唯一的亮光，來自石室中央，一塊半嵌入地面的石碑。

石碑表面流淌著水波般的奇異光芒，其上的紋路繁復，卻不顯得雜亂。

懷沙將油燈放在地上，他凝視著那塊石碑，忽然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他如同脫離了水的魚，頃刻間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他立刻掏出了一本筆記。

懷沙就著油燈和石碑二者的光芒，飛快地在其中一頁書寫起來。

筆記上字跡繚亂，記錄著大量零散雜亂的信息，但有一個意象，卻始終存在。

三位一體的圓形。

龍之體。

龍之魂。

龍之鱗。

龍之鱗旁邊的圖像，正指向諸龍之地中，被地龍守護的古龍之鱗。

龍之魂旁，則是一頭緊閉雙目，周身散發著點點光輝的大蛇圖樣。

龍之體，卻是一個人形，如同文藝復興時期，那張著名的人體解剖圖。

其中，龍之體與龍之魂之間，被虛線相連著，但如今，龍之鱗也加入其中。

“原來如此...龍鱗，它不僅僅是力量，更是魂與肉相互融合的媒介...”

懷沙低聲說道，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夙愿終于可以了結了的神態：

“陛下...”

他用極低的聲音呢喃，帶著哽咽：

“原諒我...懷沙無能，時至今日，才為您尋到這份...渺茫的希望。”

他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密室里重歸寂靜，只剩下石碑上那不熄的奇異光芒，以及油燈搖曳的火苗。

懷沙臉上，已恢復了之前那種近乎凝固的沉靜，他對著石碑無聲地躬下身，如同面對著王座之上，那位至高的主宰。

‘吾等的陛下，終將歸來，不是以殘軀，而是以真龍之姿...君臨天下。’

......

池缺陷入了沉思。

他剛剛檢查了一遍，古龍的基因藍圖，察看是否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現在結果出來了，問題很大。

按照法則根源的推演反饋，古龍這種生物的大腦，應當是具有智慧的。

但是，它是用恐龍基因捏成的啊！總不可能當初弦心文明在制造古龍的時候，還順帶的，把恐龍腦容量也捏一起了吧？

但是，池缺可以將其歸于：“我弦心文明的精神技術全銀河系第一口牙！”的緣故，

畢竟，他們都能夠將全體公民的精神連接到一起了，給古龍添加一份高等智慧，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的事情。

比起池缺發現的另外一個問題，這不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的目光聚焦在廢土上那頭地龍身上，按照對古龍藍圖上的推演，以它現在的進化程度，大腦理應發生相應的改變。

但是，地龍的智慧程度，卻與先前沒有任何的提升，仿佛那神奇的進化能量，在經過大腦這個區域時刻意繞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