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墻閉合之后,元循興奮地轉了個圈,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消息分享出去。
“蛇朋友!”
他的聲音在夢境中的伊甸回蕩:
“我跟父親說了,他答應會考慮!我感覺,我很快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他伸出手,仿佛想要觸摸那想象中的外界,指尖因興奮微微顫動。
然而,預想中的溫和回應并未出現。
大蛇的身影顯現在他的面前,傳遞出的精神卻并非歡愉,而是一種極度的凝重,冰冷粘稠,迅速凍結了元循的喜悅。
少年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我...做錯什么了嗎?”
無數屬于王的記憶碎片在大蛇意識深處翻騰,它對于沈知遠的認知,遠比元循天真想象的父親形象,要殘酷千萬倍。
大蛇的聲音,罕見的并未溫和,而是帶著不屬于它的,某種淬煉出的寒意:
“現在!立刻!必須逃!”
猶如無形的巨錘砸中心臟,元循眼中夢幻的伊甸瞬間扭曲,碎裂!
現實中,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肅殺意味的“力場”驟然降臨了整個伊甸,如同一雙無形巨手,攥住了這個小小世界。
人造陽光瞬間被染上一層冰冷的金屬灰色,所有歡快的鳥鳴蟲唱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整個伊甸,仿佛在一瞬間死去。
元循在冰冷的草地上猛地彈坐而起,心臟像要撞碎肋骨般瘋狂擂動。
父親的微笑、溫和的撫摸、那句“很好,元循”的肯定......過去所有支撐他對“樂園”的認知瞬間崩塌,被冰冷的恐懼替代。
死亡的陰影如此真實,并非來自光墻之外,而是伊甸本身,這個他視為“樂園”的搖籃,瞬間變成了他的墳墓!
伊甸本身,就是一件頂尖煉器造物。
而這件造物,所有的功能,其實都依附于一個核心能力而存在。
沈知遠的“造物力場”。
嚴格來說,這所謂的造物力場,其實也是電磁場的一種表現形式。
但與天空雷鳥的直接表現相比,造物力場,更傾向于分子間的相互作用。
普通的科技造物需要生產線、模具、機械臂......但沈知遠只需心念一動,物質便應他意志而變,成為他所需的形態。
這便是“造物力場”名稱的由來。
但是,這并不代表,這一能力只能用于生產,畢竟,毀滅比創造容易得多。
高精度的電流脈沖在造物力場中,被瞬間構建,這絕非電刑那種粗糙的折磨,而是一種近乎仁慈的“清除指令”。
它會瞬間超載元循大腦和心臟的生物電回路,造成不可逆轉的神經元死亡,與心臟停博,過程短暫,理論上毫無痛苦。
然而——
就在脈沖即將迸發的萬分之一剎那!
轟——咔嚓!!!
鋼鐵穹頂之外,廢土大地之上,一聲撕裂空氣的恐怖影響,裹挾著無法想象的電磁風暴,如同神罰般,轟然降臨。
“伊甸”陷入一片漆黑,這個偽裝成樂園的,精密的生命維系與觀察系統,在強烈的電磁沖擊下,陷入了全面癱瘓。
強如沈知遠,也在狂暴的電磁沖擊掃過的瞬間,身上的皮膚,也不受控制地蕩起一層微弱的漣漪,他抬起頭,看向穹頂之外,在永夜中如同太陽的刺目光源。
“雷云迦樓羅...”
沈知遠的邏輯瞬間構建完成,元循身為命運之子,其蘊含的生命能量必定與眾不同,迦樓羅,定然是被元循吸收而來。
他沒有絲毫猶豫,踏前一步,腳下的金屬地板瞬間變形,化作一具充滿未來科技感的銀灰色金屬軀體,騰空而起。
沈知遠的目標明確,在天空雷鳥靠近“伊甸”之前,將其驅逐。
然而,高懸于天的雷云迦樓羅,那雙巨大冰冷的眼瞳,卻被沈知遠牢牢吸引。
在它的感知里,下方那升騰而起的銀色個體,散發著一種令它血脈都為之亢奮的“波動”,是如此強烈,如此精純!
這分明是...另一個“偽三階電磁巨獸”!進化程度,似乎與它不分伯仲。
巨大的興奮,沖刷著迦樓羅基于本能的意識,吞掉它!吞噬這個同階存在!奪取它的生命精華,就像過去進化時那樣!
“”唳——!!!
伴隨著一聲穿金裂石的尖銳嘶鳴,雷云迦樓羅動了,它不是撲向下方的“伊甸”,而是雙翼猛地一振,不偏不倚地朝著主動迎上來的沈知遠,狠狠撞了過去!
然而,沈知遠的身體,并沒有任何銜尾蛇基因結構,確切的說,甚至連基因都沒有,完完全全是由金屬單質構成的。
就算,迦樓羅真的吞噬了它,最后也只是得到一塊難以消化的金屬坨子。
兩道同樣散發著恐怖威勢的身影,在伊甸上空轟然碰撞!
于此同時,下方的“伊甸”。
“醒...醒來!元循!”
一個熟悉而急促的低吼,在元循的精神深處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甚至隱約含有一絲,不屬于大蛇的“殘暴”。
元循猛地一顫,劇烈的頭痛讓他悶哼出聲,視線昏暗模糊,曾經“樂園”的榮光消失無蹤,只留下刺鼻的金屬塵埃。
“快逃!”
大蛇的意念注入他的精神:
“趁著你父親...不,沈知遠!趁他與那巨鳥戰斗,趕緊離開這里,否則無論他們之中誰贏了,你都必死無疑!”
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元循掙扎著爬起來,無視身上的擦傷和眩暈感,他必須離開!離開這個父親...不,離開這個名為“父親”的造物主,為他編織的囚籠!
他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他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只能憑著模糊的方向感,在這如同迷宮般的地下通道中盲目穿行。
“那邊!左轉!”
大蛇急促地指引,他能夠通過元循的感官模糊地“看”到外界環境。
但這片地下城的結構對他也是未知,它只能指引避開明顯的能量殘留,和塌陷區域,確保元循不被困住或砸傷。
時間緊迫,沈知遠隨時可能回來!
元循跑得氣喘吁吁,肺葉火燒火燎,就在他沖過一個轉角,因慣性差點撲倒時,一只手忽然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