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缺愣住了，他迅速通過法則根源，開始追溯，這股權柄力量是從何而來。

很快，權柄力量演化的過程，在他眼前事無巨細地全部展開：

微觀紀元二十三年，遠海之主贈與聯邦“外置器官”的制造原理。

起初，工匠們嚴格按照原理來進行，但很快，他們發現了更多可能性：

比如，某些特種合金，在經過特殊處理后，竟能夠與精神力產生共振，形成類似于傳說中“飛劍”的精神力操控武器。

再比如說，以特定頻率引導生命力注入合金，可以誕生出“靈性金屬”，這種金屬，可以極大程度地補充精靈的能量。

甚至于，某些天賦優秀者，在經歷多次成功鍛造后，精神力強度悄然達到了涉川使的門檻，而且質量相當不弱，甚至能夠用于鍛造，是更具塑造力的精神力量。

這一發現震動了聯邦高層，相比于對天賦要求極高的冥想，或吃資源的基因武學，“煉器術”具有幾個革命性的優勢：

可復制性強、效果立竿見影、附帶價值巨大、資源需求可控、從業人員多......

于是，一場自發的，從下而上的技術革命開始了，原本的“外置器官制造”，在人類聯邦手中被徹底魔改，形成了一整套集舊世技術與超凡為一體的技術工藝。

微光紀元二十七年，這份技術工藝，被聯邦正式命名為“煉器術”。

而那些掌握了高超技藝，能夠制造出強大“法器”的工匠，則是煉器師。

而那位最初的源頭，賜予這一“造化”法門的引導者——遠海之主，祂的形象也在無數工匠的感激中不斷拔高。

正是這股指向明確的信念，最終在靈境深處，凝聚出了一個新的權柄雛形：

【鍛造之理】

順帶一提，在工匠眼們中，那位遠海之主，是如同波塞冬那樣的肌肉猛男。

池缺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嗯，還是不想了，實在是太過辣眼睛。

而此刻，這份權柄雛形的持有者，遠海之主滄溟，卻感到相當的苦惱。

她看著那團金紅色的權柄雛形，身處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

“滋拉！”

一股排斥性的熾熱立刻順著她的精神蔓延開來，遠海之主那份深藍色的權柄本能地收縮了一下，將那點熾熱感淹沒。

“嗚...沖突倒是不算太嚴重啦。”

滄溟愁眉苦臉地在遠海王座癱著：

“但是，遠海之主的核心是‘承載’和‘潮汐’...這家伙卻是‘塑造’和‘精煉’，強行融合感覺好別扭，攪都攪不均勻的樣子...”

她坐起身，眼中滿是不舍：

“但是，這份力量多棒啊，放棄亦或強行納入我的體系，都好浪費啊...”

就在滄溟幾乎要在海面上打滾時，那道熟悉的存在感忽然突兀地降臨。

“尊主！”

她慌忙收斂起情緒，深深低下頭。

“權柄沖突？”

池缺一眼看出了遠海之主的問題。

滄溟的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團權柄：

“是的，它...很不適應這個環境，我的力量也在排斥它，融合不了...”

池缺語氣平靜地說道：

“權柄無主，終究是散沙，必須被掌握才能真正生效，你可以點化靈境的純凈精神，使其成為掌此權柄的靈境生物。”

滄溟眼睛亮了，點化新的靈境生命？聽著有點像尊主當作點化自己的感覺，雖然權柄最后不會在自己身上，但終歸是她帶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多了個小弟？

池缺繼續說道：

“或者，從人類中擇一名天賦契合者，降下恩賜，成為你的眷屬。”

人類眷屬？

滄溟飛速思考著，人類...好處是可以更方便引導煉器術發展，但是就需要她自己去挑選，而且不像靈境生命那樣純粹。

她陷入了沉思，兩種選擇各有優劣，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選。

池缺注視著糾結的滄溟，緩緩開口：

“權柄尚在孕育，不必急于決斷，你可靜觀其變，也方便挑選合適的人選。”

滄溟緊繃的精神放松了些許，然而，一個困擾她許久的疑問，卻冒出了頭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眸里滿是渴望，依舊一絲絲不安的試探：

“謝尊主體諒...只是...我尚有一疑慮未明，懇請尊主為我解惑。”

池缺面色不變：

“說吧。”

滄溟鼓起勇氣，顫抖地問道：

“敢問尊主，涉川之后的下一重靈魂境界，究竟應該如何觸及？”

她卡在涉川圓滿之境，已經許久，心中隱約感到，這絕非靈魂修行的終點，但接下來如何去走，依舊是兩眼模糊。

池缺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

甚至于，他比滄溟更急切地需要那個答案，靈魂的下一個境界該如何突破？

就在這時，池缺目光掃過那團象征著“鍛造”的權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外置器官的初衷，只是應對涉川使的困境，最終升華成了全新的體系。

而他，雖然沒有完整的突破之法，但是，卻有著突破的關鍵方向！

池缺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帶著引導的意味：

“涉川之上，謂之【問心】。”

“問...心？”

滄溟眼中的迷茫更深了，心靈澄澈，不是心靈修行最基礎的嗎？

池缺自然看穿了她的困惑，身體微微前傾，進一步解釋道：

“此心，并非思緒情緒，而是精神的根本面目，所謂‘靈魂’，踏足問心者，靈魂將化作真實不虛的形態，若臻至圓融，更能短暫脫離肉身、靈境而存在。”

“脫離肉身靈境而存在？”

滄溟愣住了，如果她踏入問心境界，那豈不是代表著，能夠真正進入現世。

對于生來就處于靈境，從未親眼見過現世的她來說，簡直是天大般的誘惑！

池缺沒有說明更多，但看滄溟的表情，應該是啟發成功了，當下微微點頭。

雖然，靈境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但是提前摸索，總歸是有些優勢的。

他正欲離開廢土宇宙，但就在這時，一股悸動自法則根源中傳來。

就在剛剛，銜尾之蛇法則，融合程度忽然暴漲到了百分之九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