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猜不透的你

合衣而臥，他看到李娜裊裊婷婷地立到他的面前，俊美的臉龐還是被飄逸的長發給擋住了一半，身上的香水味和臉上的胭脂香味已沖入他的鼻孔。而且跟先前一樣，始終微笑著。

李娜在向他笑，他知道，他也跟李娜笑了笑，李娜還對他說：“我還是很想你，現在張彬讓我給蹬了，你還記恨我嗎？能原諒我嗎？我只是想通過張彬刺激一下你，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天我拒絕你送我，是想讓你說聲，你愛我，或者你喜歡我也行，但你沒說，什么都沒說，你太讓我傷心和失望了，所以我就用張彬刺激你，因為我知道你是最討厭張彬那樣人的。”

就見說完此話的李娜臉色變得難堪，有些要抹眼淚了。姚崗心理說：我當然想說我愛你，我喜歡你，但我擔心你會拒絕我，那樣多沒面子，所以我就沒說，可我當時真想說來的。就是心里說，嘴上卻沒有說出來，但你也不能那樣薄情寡意，說跟張彬好就好的那樣明顯，也不怕同學們議論了，在背后里指指點點了，怎么跟我非得如此地含蓄呢。

姚崗正要問李娜這是為什么，他還沒有開口就見李娜痛哭了起來。“你還問我為什么薄情寡意，當初咱倆在校園外我跟你說得非常清楚，不要讓同學們看出來我們的關系，我是想聽你說你喜歡我，或你愛我，但你沒聽，如果你說了其中任何一句話，我也會在同學面前大聲地宣布，我是姚崗的女朋友的，但你沒說，這讓我在同學面前多難為情。

而你卻頭也不回地走了，我能怎么辦。”說著姚崗就看見李娜淚眼朦朧，高聳的胸脯上下起伏著，撲進了姚崗的懷抱，姚崗也一把把李娜緊緊地摟在懷里，身體也緊緊和李娜挨在一起。胸中掩不住狂浪的摧撼，腹內沸騰著巖漿的熾熱，一股洪流澎湃激昂地從他的腹部噴泄而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席卷了他的身心，如奔騰火山的咆哮，閃電劃破夜空的突襲使他全身顫抖著不知所措，李娜卻突然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別走，是我的錯。”姚崗喊著，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抱著被子，他擦了把頭上的汗，身上也仿佛被蒸騰了一般，熱浪滾滾，借著書桌上小臺燈那一片朦朧溫暖的燈光，他看到幾只飛蛾在舞。

窗外已露出曙色，姚崗久久地回味夢中的情景，他看到了李娜那朦朧的眼，回想著她說的話，心中一片茫然，于是，扒在桌上寫了起來：

薄紗輕蒙著飄悠悠的夢，

不知什么東西闖入這夢境，

它輕跑在夜的宇宙，

浮著輕云悠悠飄動。

睡夢之人繼續著沉淪，

吸吮著眼角流下的苦悠悠。

至于寫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他心潮澎湃，再難以入睡。徐徐晨風從窗外吹進，拂到他的面頰和前胸使他非常地愜意，他感到生命應該是從早上復蘇，應與太陽一道光芒四射，應該與晨風中的小鳥一樣自由飛翔與歡唱。

再也不能這樣沉淪下去，一定要為自己找點事做。生命本就是有色彩的，不能蒼白下去，不能再向以往一樣黯然失色地去逃避現實，想到這里，他高興地翻起了書，在書架上找到那本《宋詞》和那些描寫早晨的美麗詩句。他又有些泄氣，為什么找不到與他現在心情及景物相吻合的詩詞呢，他想“楊柳岸曉風殘月”太傷感，他想起了“日出江花紅盛火”又覺得太熾熱。

“生活的意義究竟是什么？他仿佛知道又不知道，如果你選擇了你的目標，那生命將會色彩斑斕，你也將活得精彩，活得像你自己，但自己的目標究竟是什么呢？”姚崗把自己的心得寫在了日記本上，他覺得今天早晨收獲很大，他想去找閆春，想去找陳起，想去找……找他們干什么他不知道。他興奮地就跑到了院里，悄悄地把大門打開，他怕影響到父母的晨夢，又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很小心地把門給掩上。黎明的曙光把街道染上了淡淡的橘紅色，越往前看越明亮，東方的太陽升起在地平線上的光彩令人眩目。

姚崗見此情景，心中陡然升騰起一種豪邁，感嘆道：生活是這么的美好，希望永遠留給有希望的人。他仿佛一夜間找到了他的理想和希望的所在。他吹著口哨飛身上了自行車，在幾乎無人的街道上飛跑起來。

他想去找李娜，想向她傾述自己的所思所想，但當他拐到李娜她家那緊鎖的大黑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他意識到自己到這里來肯定是太突然了，因為李娜初試已過，已經跟他不在同一起跑線了，再者李娜真像似夢中的那樣，能原諒他嗎，能跟她和好如初嗎？他聽到李娜家那只大狼狗在院內汪汪地叫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太魯莽了，太沒有意義了。

聽到屋門的響動，透過門縫他看見李娜那個當公安局副局長的爸爸穿著一件上下一色的綠花白底的睡衣從屋內走出的身影，姚崗已經喪失了任何勇氣，蹬起自行車飛快地就往小巷的另一頭跑，終于出了巷子來到了街上，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心中對自己的行為再一次產生了懷疑，他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內心，真的不應該如此沖動，因為那只是一個夢，夢肯定是不真的，不對，夢想就是有一天能變成現實，先前是夢，然后就想，想之后就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