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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你媽

南行簡跟了南初一路,看著越走越偏僻,然而前面的女人卻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闭f著,他停下了腳步,不打算再繼續往前走了。

南初扭頭,看著他倔牛的樣子,忍不住嘆息一聲:“簡寶,都長這么大了,這性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南行簡皺眉,盯著南初陰沉道:“你叫我什么?”

這個稱呼,只有媽媽叫過他。自從媽媽死了之后,在他這里也就成為了禁忌。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從哪里知道的這個稱呼,但此刻無疑已經惹惱他了。

“簡寶啊...”

“閉嘴!”南行簡快速伸手,一把捏住南初纖細的脖子,滿臉陰狠道,“南大小姐,或許你父親是一個人物,但是惹毛我,信不信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脖子的桎梏,固然讓南初很不舒服,但是看著面前一臉陰沉,仿佛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的兒子,她更關心孩子的心理健康。

“我知道我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很難讓你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蹦铣跎钌钗艘豢跉?,看了南行簡一眼,“簡寶,我是你媽!”

南行簡的目光更加危險,扼住南初脖子的手慢慢收緊,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道:“你敢羞辱我,褻瀆我媽,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南初張了張嘴,發現說不出話來,沒辦法,她只能抬腳朝著兒子的腳背狠狠的跺了下去。

果然有效,南行簡松手了,她快速的后退好幾步,一邊快速道:“你小時候花生過敏,但是性子又倔得很,越是過敏就越是吃花生,你說吃過了,也就不過敏了,但是你每次都會陷入中毒昏迷,icu都不知道進過多少次,后來是媽媽哭著求你,你才答應不亂吃了。”

“簡寶,你最喜歡媽媽了,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南行簡大聲喊完,卻發現南行簡根本就不信,他臉色黑沉如水,步步緊逼:“這些事情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居然調查我?!?

“我沒有,我真是你媽!”

“我是你爺爺。”

“不孝子!”南初氣的要死,心思飛轉,努力回想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了一件事。

“你八歲的時候,我還帶你偷偷去醫院割過包皮,這件事除了我跟你,沒人會知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南初,別以為你的名字跟我媽的一樣?!焙冒胩?,南行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想到那件事,一臉的難以啟齒,“還知道那件事,我就會相信你?!?

南初見他還嘴硬,開始歷數他的小秘密:“還有,你左邊的屁股上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

“你小時候膽子很小,最害怕打雷了,每晚半夜都會抱著小枕頭來我的房間,問我,媽媽,我能跟你一塊睡嗎?”

“還有你最喜歡的阿貝貝,是一塊用爛了的毛毯,都臭了,你還是舍不得扔?!?

這樣的細節,除了自己的親媽,還真沒人能知道。

南行簡的臉色完全變了,他陰沉的臉慢慢的龜裂,他冷漠的表情,換成了震驚,不可思議,錯愕,驚喜,掙扎,害怕。眼中淚光閃閃,雙眼卻死死盯著面前年輕的女孩子。

南初知道他已經信了,心中不免惆悵,繼續道:“那天,我帶著你一塊出門,你看到馬路中間站著一個小姑娘,一輛卡車卻飛快的開了過去,小小年紀的你正義感十足,想也不想就沖過去救人,結果把自己也置身在險境之中,是媽媽跑過去推開了你們兩個?!?

“然后媽媽,就被卡車撞了,再也沒有睜開眼睛?!蹦铣跹蹨I緩緩滑落,走到南行簡面前,就跟小時候一樣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簡寶,媽媽對不起你,你這么小,媽媽就離開你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南行簡的心房,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就跟一個小孩子似的抱住南初的腿,大哭起來:“媽...媽媽!”

此刻的南行簡,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只知道他朝思暮想的媽媽,終于回來了。

從小就沒媽的他,飽受現實的磋磨,媽媽因為他而死,讓他飽受精神的折磨。在那些年來,他悔恨,他自閉,他仇視,他憤怒,他絕望。那些日子,他是生活在地獄中的。

所有人都唾棄他,厭惡他,連他自己也厭棄自己,要不是在生命最后一刻出現的那道光,他或許早就不在了。

“簡寶,別怕,媽媽在這里,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別怕。”南初發現這孩子居然在顫抖,低頭一看這家伙更是一臉崩潰的表情,眼神癡狂,那樣子好像是陷入到了什么魔障之中。她心里大驚,慌忙伸手安撫的摸著他的腦袋,一邊小聲安慰。

她的安慰終于起了效果,南行簡眼中的癡狂慢慢的散了,眼神漸漸的清明。

他抬頭看向上方的女孩子,有那么一刻他覺得,這是來拉他走出地獄的天使。

他沖著南初露出一個笑,樣子跟小時候一樣乖巧,小心翼翼。就好像生怕他不乖,媽媽會消失似得。小模樣,別提多叫人心疼了。

“簡寶,我的簡寶?!笨粗鴥鹤舆@個樣子,南初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她把兒子拉起來,撲到大高個兒子身上哭了起來。

就在兩人抱在一起的時候,躲在不遠處草叢里的相機,咔嚓咔嚓按下了幾個快門。做完這一切的那人,沖著兩人的方向嘿嘿笑了兩聲,然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兩人哭了一會兒,情緒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南行簡這才疑惑的沖著南初上下比劃:“媽媽,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閉上眼之后,再次睜開眼,就變成了我現在這個樣子?!?

“回來了就好?!蹦闲泻啽硎緹o所謂,拉著南初的手道,“媽媽,我們現在就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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