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絲繞磁石
- 天工醫妃:我在古代建三甲
- 晏無涯
- 2456字
- 2025-06-07 17:37:26
風卷著檐角的銅鈴,搖出一串空洞的回響。
蕭景珩站在冰冷的石階上,青石板透過薄靴傳來寒意,一股不甘如蟻噬骨,卻無處發泄。
王府門前的石獅子沉默地蹲著,暮色為它們披上濃重的黑影。
門口的親隨欲上前迎接,蕭景珩只是擺擺手,讓其退下,一個人步履沉重地踏過王府的門檻。
“王爺今日心情不好,還不快退下!”總管盯著那沒眼力勁兒的下人,眼睛都快眨巴成篩子了。
蕭景珩剛繞過影壁,還沒到花廳,就看見庭院那棵老銀杏樹下站著一個人影。
林晚正仰頭望著盤根錯節的古樹,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等待的倦意,眼中卻閃著急切的光。
“王爺!”她幾步上前,裙裾拂過石徑縫隙里的草葉,“您總算回來了!”
蕭景珩壓下心頭煩悶,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有事找我?”
“是,救命的急事!”林晚拿出銀白色的急救箱,平日里偶爾閃動的奇異冷光,此刻卻黯淡得像蒙了厚厚的灰塵。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按動箱子一角,“你看!”她聲音壓低,帶著焦灼,“急救箱......不知怎么回事,連蓋子都打不開了!”
蕭景珩眉頭緊蹙,盯著那失去光彩的箱子。
他清楚記得這個物件曾在生死關頭吐出奇藥器具,挽救了無數人的性命。眼下卻如焉了氣的蘿卜,毫無生機。“難道......需要什么特殊的仙露滋養?”
林晚搖頭,目光凝重卻又因絕境中抓到一絲希望而發亮:“不是,王爺可還記得,我提過,這箱子......來自一個極其遙遠的地方?”
她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解釋這超越常理的事情,“在那邊,有一種驅動器物運轉的‘氣’,無形無質,叫做‘電’,就像車要有馬力,船要有水流。這箱子現在就是失去了‘電’,如同沒槳的船,沒芯的燈!”
她望向王府深處還沒有點亮的燈火,語速加快:“尋常的‘電’根本無處尋找,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笨辦法,我依稀記得年少時看過的一個電視劇...額不對...是什么來著?哎呀!反正就是用天然磁石引動看不見的力,再用銅絲纏繞傳導,靠人手快速搖動搖柄。”
她比劃著旋轉的動作,“強行搖動磁石,或許能激發一點點微弱的電流,喚醒它!就像是......像是用盡力氣吹亮將熄的火種!”
林晚的描述離奇卻又帶著一絲可行的微光,蕭景珩微微點頭,眼中的陰郁稍稍散去,隨即又被沉重取代:“本王能做些什么?”
“需要三樣東西!”林晚伸出三根手指,語氣急促。
“第一,天然磁石,磁力越強越好,磨成圓輪狀,便于旋轉;第二,最上等的金絲,要細而韌,用來纏繞磁石,構成通路......這是牽引那‘電’的絲線;第三,”
她目光投向不遠處正修剪花枝的一個老木匠,“得找個手藝最頂尖的匠人,做個結實又無比順滑的木架子,頂上得帶能抓穩的搖把。”
蕭景珩看著她的眼睛,她眼底那份澄澈的執著和不容置疑的火焰還是悄悄地打動了他。
他不再有絲毫遲疑,轉頭對侍立在檐下的王府總管沉聲道:“開西庫房!取庫里封存的北狄貢品‘玄水烏金’,挑磁力最強的那塊!再去內庫,拿宮里用的‘七捻纏金絲’,要最細最韌的那種送來!還有,去外院工房,叫劉木匠立刻過來!”
總管臉色驚愕,深知那“玄水烏金”是稀世珍寶,鎮庫辟邪,宮中金絲更是貴重異常。
可王爺命令不容置疑,他忙躬身領命:“是!奴才這就去辦!”
總管動作極快,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兩名健壯的小廝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紫檀托盤進來了。
掀開明黃的錦緞,下方是墊滿絲綿的托盤——上面放著的,正是北狄進貢的上品玄水烏金!
這塊石頭色澤深紫近黑,表面流淌著如水的天然紋路,一暴露在空氣中,周圍的鐵器立刻發出細碎的噏動聲,仿佛被它吸著。
其沉重如鐵錠,觸手一片冰涼入骨。
另一個托盤上,則是一卷細得近乎蛛絲的純金絲線。
色澤純凈金黃,在燭光下泛著柔和內斂的光芒,林晚取起一根輕拉,韌性極好,屈指一彈,竟發出一絲清越的微吟。
這就是七捻纏金絲,經過反復七次扭轉錘煉,珍貴異常。
花廳里已經點上了燈。
林晚顧不上許多,伸手接過那沉甸甸的烏金石。
真重!遠超出她的想象,將石頭置于幾案一端,又拿起那卷金絲細看,指尖感受著絲線細膩微涼的質感,心稍定了些。
她順手拿起托盤里幾塊普通磁石,用小針吊線靠近試試,針尖只是懶懶地歪了歪,再靠近那塊烏金石,那小針猛地一抖,瞬間貼了上去!
“太好了!就它了!”她眼中光彩更甚。
王府總管垂手站在一旁,看著那貴重無比的烏金石和御用金絲被這位林姑娘擺弄如同尋常物件,面皮忍不住微微抽動,喉結滾動,最終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不一會兒,王府里手藝最老的劉木匠被帶了過來。
“劉老,麻煩做個帶搖柄的架子。”蕭景珩言簡意賅。
林晚放下手中的材料,從發髻里拔下一根銀簪,她用那根銀亮的簪尖,在花廳光潔的紅木地板上,細細地刻畫起來。
簪尖劃過地板,一道,兩道......細細的刻痕在地板上延伸,勾勒出陌生的幾何形狀。
先是一個規整的圓,作為核心盤面。圓心伸出一截手臂長短的直桿(搖把)。
圓盤兩側伸出穩固的支架,支架上各鉆一個孔洞,標著滑動的軌跡。
劉木匠雖站在臺階下,垂眼瞧著不太真切地板上的刻痕,花白的眉頭卻緊緊鎖起。
那地上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見過,似輪非輪,似軸非軸。
關鍵是中心那個圓盤必須飛快旋轉,兩邊的支架則要像扎進地里的老樹根一樣穩,兩者之間承接轉動的孔眼更是關鍵中的關鍵,既要嚴絲合縫,又要絲滑轉動,容不得半點卡頓。
這其中的門道,全在那孔洞位置深淺的毫厘之差,以及轉軸兩端形狀的講究和磨制的光滑如鏡。
林晚收起銀簪,指著地上刻畫的圖形對階下的老匠人解釋道:“勞煩老師傅,照這個形狀做出木架,關鍵在這兩個地方,”
她點了點支架支撐孔眼的位置,“轉軸穿過的地方,必須打磨得如同鏡面,比河底的鵝卵石還要光滑,不能有絲毫毛刺或坑洼,支架上的孔眼也一樣要極致光滑,裝上軸后,既要穩穩當當不松垮,轉起來又要感覺不到一點點阻塞!”
說著,她伸手指著空中用力地快速畫圈比劃,“得能這樣飛快地轉才行!”
劉木匠盯著地上的圖樣沉思片刻,彎腰拾起一根被風吹落的細樹枝,在圖形旁的空白處加了兩道精準的輔助線,在心中推演著力量與旋轉的平衡,片刻后沉穩開口:“姑娘這個法子......對精度要求甚高,小人只能盡力而為!敢問姑娘,架子大小幾何?圓盤直徑多少?”
林晚報出精確的寸尺,劉木匠凝神記下,行了一禮,默默退出了花廳,身影很快沒入庭院暮色深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