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保國這才有點清醒過來，他揮揮手讓另一個陪酒女也離開，

卡座里只剩下他們三人，音樂聲浪依舊，但氣氛卻有些低沉。

“小楊啊，你......”

牛保國看著楊青，語氣帶著長輩的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他知道楊家的八極拳講究“頂、抱、單、提、胯、纏”，練到高深處，寸勁透骨，隔空打穴并非傳說。

剛才那一下，無聲無息，卻讓那女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這手功夫......

牛保國心里暗嘆，楊振武那老小子，教出了個了不得的女兒。

岳濤很快回來了，臉上帶著一絲苦笑，對牛保國搖搖頭，示意已經處理好了。

他坐回楊青對面，看著她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嘆了口氣：“師妹，何必呢？牛師傅也是想盡地主之誼，放松一下。你這樣，讓牛師傅面子上也不好看。”

楊青終于抬眼，目光銳利，掃過岳濤，最后落在牛保國身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的音樂，帶著冰冷的質問：“牛師傅，武道會在即，‘那種東西’已經露頭。您覺得，現在是放松的時候嗎？”

牛保國訕訕一笑，端起桌上那杯威士忌，仰頭灌了一大口，他放下杯子，杯底在玻璃桌面上發出沉重的一聲響。

“小楊說得對。”牛保國聲音中氣十足，但卻帶著一種與剛才的放縱截然不同的凝重，“是我老頭子......有些忘形了。”

他看向岳濤和楊青，眼神變得嚴肅：“武道會重啟，兇險莫測，你們年輕人，擔子重啊。”

...

周陽家中，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二點，每日的情報繼續刷新。

【今日情報：麗景超市三樓發生特大命案】

“嗯？”周陽看著刷出的情報，心里疑惑不已：“這與我有什么關系？發生命案了不是有警察會去處理嗎？”

他嘴里念叨了好幾遍“麗景超市，”并且拿出手機在地圖上搜索了一下超市的位置，“還好，是在新城那邊，離我這挺遠的，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最近不太平呀！”

周陽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心里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的感覺。

“希望一切順利。”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周陽開車回到了老家。

他把車停在院門外。院子里，父親周富貴、大伯周富強、堂哥周軍、堂姐周敏，還有母親，全都沉默地站著。

沒有寒暄，沒有問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目光沉重，混雜著疲憊和茫然。

空氣凝固了。

“陽子，回來了。”

大伯周富強打破了沉默。

他聲音沙啞，人瘦了一大圈，手里夾著一根自卷的旱煙。

周陽的目光掃過眾人。父親低著頭抽煙，堂哥周軍臉色鐵青，雙手插兜，眼神焦躁地掃著地面。

“大伯，爸，媽......哥，姐。”周陽一一打招呼，聲音干澀，“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伯重重吸了一口旱煙，劇烈咳嗽起來。喘息稍平，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周陽。

“陽子，”他聲音低沉緩慢，“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你......還有個三爺爺。”

“三爺爺？”

“嗯。”大伯點點頭，目光投向遠方。“你三爺爺，周安，排行老三。很多年前......你太爺還在世的時候，他就跟家里鬧翻了。后來他離家出走，幾十年杳無音信，我們都以為他早就不在了。”

“直到......大概一年前。”

大伯的聲音更低，帶著一絲顫抖，“突然......收到一封信。沒有地址，沒有郵戳，就......放在咱家堂屋的桌子上，誰也不知道是誰、什么時候放進來的。”

周陽屏住呼吸。

“信......是你三爺爺寫的。”大伯的聲音艱澀，“信很短，就幾行字，說他......在外面漂泊了大半輩子，現在老了，想落葉歸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家里人交代，關于......周家祖上的秘密。約我們哥倆，三天后，在鄰縣荒石坡的老磚窯見面。”

荒石坡？老磚窯？周陽知道那地方，偏僻荒涼，早已廢棄。

“信里語氣很急，說必須去，只能我們兄弟倆去。”

大伯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和你爸......心里打鼓，幾十年沒音信的人，突然來信，約在那種地方......但畢竟是實在親戚，想著他可能遇到了難處，或者......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們......就去了。”

大伯狠狠吸了一口煙。

“那天......下著小雨，很冷，荒石坡的雜草長得有半人多高，風一吹，嗚嗚地響。”

“我們按信里說，在破磚窯里等，從中午等到天黑......連個人影都沒有！”

“磚窯里又黑又潮，一股霉味和怪味。我和你爸心里發毛，喊了幾聲三叔，只有回音。我們打著電筒，把磚窯里外都找遍了，什么也沒有。就在我們以為......是被人耍了，準備離開的時候......”

“你爸......你爸的腳踢到了東西！”

周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父親猛地抬起頭，臉色慘白，嘴唇哆嗦。

“踢到了什么？”周陽問道。

“喏，就是這個。”大伯取出一個木質的小盒子遞給了周陽。

盒子呈四四方方狀，刷著紅漆，入手挺沉，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他正要打開，卻被大伯連忙按住了手。

“別打開，注意看盒子上的字。”

周陽定睛一看，盒子正面寫著一行字：“如無必要，萬勿打開。”

“會不會是有人故弄玄機？”周陽猜測到。

“不會。”大伯斬釘截鐵道：“這盒子我小時候見過，那時候你太爺還活著，他時常摸著這盒子，想要打開卻猶豫不決，你太爺和我說過，這盒子是個邪物，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將其埋掉。”

“當年，他得確是這樣做的，將之埋在了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哪知道，你三爺卻偷偷的將之挖了出來，然后就此消失了。”

“后來呢？”周陽心中猜測到，或許自己的那位三爺爺和太爺吵架，為的就是這個盒子。

“后來，隨著你太爺、你爺爺的去世，關于這盒子的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了，結果一年前這盒子伴隨著你三爺的消息，突然又出現了，這讓我和你父親終日惴惴不安，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再后來，我們偶然在報紙上看見殯儀館發布的認領尸體的消息，雖然很多年沒見面了，但我和你父親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死者正是你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