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撕下招聘公告揣在懷中，心虛的四下張望了一下，還好，沒有人看見。

他原本只需要拍一張照片就行了，但是最終還是撕了下來。這叫從信息源頭出發，控制住信息的傳播速度。

“嘿嘿，很多央企國企的招聘信息一般都藏著掖著，要不就設置了一些極為特殊的要求。”周陽咧嘴笑著。

比如說，要求應聘者帆船運動專業出身，但是同時又要發幾篇cns期刊，這種明顯的蘿卜崗自然是為有關人員設置的，他們為了自己的子女能夠進入好的單位可謂是煞費苦心。

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差距并不是能力，而是獲取信息的速度。

即便你明白這一點，但還是無力做出改變，社會越來越固化，人與人的差距比人與狗的差距還要大。

但對于周陽而言，并不值得為此憤怒，生活中操蛋的事情多了，如果件件都憤怒，那人們大概會早早的被氣死，然后去拜見親愛的阿彌陀佛。當然佛陀是不在意的，他們是超脫者，不在乎螻蟻的命運。據說當年佛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然后放出豪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周陽在書中讀到這個故事時，很想穿越回過去，然后給佛祖一個巴掌，然后振振有詞道：“什么？你獨尊？那你豈不是要騎在老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周陽順著街道朝著招聘上寫的地址走去。

“明克街32號？”

那地方并不太遙遠，大概距離周陽只有...十幾步？

周陽猛地止住了腳步，仰頭瞧著眼前這個三層高的并不起眼的灰色建筑物。

“特么的，招聘就寫在招聘地址的大門口？這算什么事？又或許是假的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進去轉轉也沒壞處。”

周陽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探著頭在大樓外邊張望了一會，終于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樓道內，二十多個穿著西裝的男男女女排成了兩行隊，個個神情嚴肅，頗有一種高考時的緊張感。

連帶著周陽也鄭重起來，他將襯衣領口的紐扣系上，又整了整衣角，將褶皺拉得平整一點，也排在了隊伍的最后邊。

“鄭大峰。”

“我在。”

“你進來吧！”

隊伍中的人不斷的被叫進一個屋子，隊伍也隨著女助理的聲音逐漸的短了下去。

“按這樣下去，估計差不多一個小時后就會輪到我。”周陽預估了一眼面試的速度，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

“陽哥，我去鄉下奶奶家避幾天風頭，最近不要聯系我哦！”

“有空出來坐坐，我覺得我們過去的分開或許是個錯誤。”

“你是誰？”

周陽劃過了小許和蘇曉晴的消息，徑直來到最下邊，看見顧曼的消息欄發來一個冷冰冰的問號。

“我是你爸爸！乖女兒，叫爸爸。”周陽手指在屏幕上飛速跳躍，朝顧曼發去了這么一句話。

“？”

對方發來了一個問號，這次輪到周陽詫異了，“奇怪，這家伙居然沒有罵回來，這不科學呀！難不成發消息的是別人？”

“等等，不會是她父母發的消息吧！”周陽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于是趕緊撤回了剛才發的那句話，轉而輸了另外一句：“對不起，剛才手機被我侄兒拿去了，小孩子家的整天不學好。”

要說侄兒，周陽倒得確有一個，他表哥家的小孩，從小為周陽背了不少次黑鍋，如今雙方已經恩斷義絕，準確來說，是他五歲的小侄子咬牙切齒的發誓在也不理這位坑他的怪叔叔了。

手機“嗡”的一聲，顧曼發來了消息：“哦，我知道了，你是我妹妹的心跳。”

周陽很想說一句，“什么心跳，好難聽的稱呼啊，叫我周彥祖還差不多。”

等等，你妹妹？

“靠！顧曼啥時候多出了個姐姐？”

周陽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像導彈一樣砸在前排小姑娘的小腿上，白色的絲襪瞬間濕潤了，變成了灰白色。

“不好！”

周陽低叫一聲，連忙轉過身去，搖頭晃腦，嘴里背著一篇課文：“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林秀轉過頭睜大美眸一臉幽怨的盯著周陽，嘴唇上下翻了翻，終究是忍住了。

“不值得，不值得，這家伙吊兒郎當的，連正裝都沒穿，一看就是打醬油的貨色，不值得因為他而破壞姑奶奶的好心情。”

林秀狠狠瞪了一眼周陽，然后轉過身去，趴在前一位女生的耳邊說了些什么，那女生回過頭嫌棄的瞥了一眼，兩人嘰里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聲音壓得很低，周陽耳朵早已豎起，但還是聽不見。他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進一點，結果那兩女生早已和更前邊的兩個男生換了位置。

“這事搞得，嗐！真是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

周陽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確實有點粗俗，好在女生沒有跟他計較，按現在這個社會氛圍，要是對方說自己性騷擾，那可就百口莫辯了，畢竟，近些年，“她”力量是越來越強大，就像一股洪流一樣席卷全國。

“你是她表姐？”周陽低頭繼續在顧曼的消息欄敲著鍵盤，“我記得她好像沒有姑姑阿姨之類的吧！”

顧曼父母那一輩都是獨子，所以顧曼從小就很是孤獨，她一直想要父母再生一個妹妹或者弟弟，可惜愿望一直沒有實現。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于是將目光投向了家中收藏的文學書籍，這一讀就是幾十年。

“我是她親姐！”對方消息回的很快，噼里啪啦，像炒豆子一樣，“你小子和她玩得挺花呀！都cosplay上了！說吧，是不是很刺激，很有情趣？”

顧曼的姐姐似乎對這件事特別好奇，連續不斷的追問著，就像一位英勇的將軍帶著麾下的戰士追擊著殘兵一樣。

“天吶！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那樣過。”周陽欲哭無淚，大學時和宿舍的兄弟開玩笑慣了，一時沒改過來，沒想到今天會被人誤會。

“你是干什么的？簡歷沒提交吧？”

就在周陽和顧曼的姐姐絆扯時，女助理的聲音透過長長的過道傳來。

“嗯？到我了嗎？”

周陽這才注意到前邊的隊伍早已空了，僅剩下他一個人站在這里。

他正猶豫著說些什么時，女助理不耐煩的喊道：“算了算了，直接進來吧，看你也不像什么厲害角色，走個過場趕緊滾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