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虞晴第三次按掉鬧鐘。窗外陰雨綿綿，仿佛映照著她灰暗的心情。自從周昱搬出去，已經過去兩周，她卻依然無法適應沒有他的早晨。
廚房里不再有溫暖的早餐，冰箱空空如也，連她最愛的那個藍色馬克杯也不知所蹤——大概是周昱帶走了。虞晴機械地沖了杯黑咖啡，苦澀的味道讓她皺了皺眉。以前周昱總會往里面加一點蜂蜜和牛奶，說是能保護胃黏膜。
公司電梯里，林妍一眼看穿她的狀態：“又沒吃早飯？你家小男友不在，你就不會照顧自己了？“
虞晴握緊咖啡杯：“他...不是我男朋友。“
“得了吧，全公司都看得出你們倆什么關系。“林妍壓低聲音，“說真的，為什么突然分開？“
電梯到達樓層，虞晴快步走出去：“工作需要。“
一整個上午，她都無法集中精力。電腦屏幕上的數字不斷跳動，卻進不了大腦。午餐時間，她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想給周昱發消息，又硬生生忍住。是她讓他搬出去的，現在又主動聯系，算什么？
手機突然震動，虞晴的心跳瞬間加速——但只是條垃圾短信。她自嘲地笑了笑，點開相冊翻看。里面不知不覺多了許多周昱的照片：他在廚房做飯的背影，沙發上睡著時的側臉，團建時沖她微笑的瞬間...
“虞總監，這份報表您看一下？“助理敲門進來，虞晴慌忙鎖上手機屏幕。
下班時雨更大了。虞晴站在公司門口，望著如注的雨水發呆。以前這種天氣，周昱總會帶著傘準時出現。現在，她只能冒雨跑到路邊攔出租車。
回到家，公寓安靜得可怕。虞晴打開電視制造點聲音，開始整理堆積的衣物。在收拾書房時，一本筆記本從書架掉了下來——是周昱落下的分析筆記。
她隨手翻開，呼吸一滯。頁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數據分析，但每頁的邊角都畫著小小的簡筆畫：她喝咖啡的樣子，她專注工作的側臉，她睡在沙發上的模樣...旁邊還點綴著細小的心形圖案。
虞晴一頁頁翻看，胸口發緊。這本筆記從信達收購案時期就開始了，也就是說，周昱在那些并肩作戰的夜晚，一邊分析數據一邊偷偷畫她...
最后一頁的空白處寫著一行小字：「晴姐姐今天又加班到凌晨，心疼。希望有一天她能學會依靠我。」
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虞晴捧著筆記本，第一次允許自己去想那個可能——她是不是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手機日歷的提醒突然彈出：「周昱生日，明天」。虞晴猛然想起，去年春節周昱媽媽還特意叮囑她，說小昱從小到大最重視生日。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生根發芽。
......
第二天下午，虞晴提前兩小時離開了公司。她直奔超市，買了面粉、雞蛋、奶油和各種裝飾品。周昱曾經說過，小時候最喜歡媽媽做的黑森林蛋糕，但自從來到這座城市，就沒再過過像樣的生日。
廚房里，虞晴對著菜譜手忙腳亂。她擅長很多事——金融分析、商務談判、團隊管理——但烘焙絕對不在其中。第一次嘗試，蛋糕胚烤焦了；第二次，奶油打發過度；第三次...
當終于做出一個勉強像樣的成品時，已經晚上七點。虞晴看著這個歪歪扭扭、巧克力抹得不均勻的蛋糕，嘆了口氣。不像周昱做的食物總是完美，她的作品笨拙卻真誠。
包裝好蛋糕，虞晴打開微信，盯著周昱的對話框。上次對話停留在兩周前，他發來新地址，她只回了個“收到“。
深吸一口氣，她打字：「在家嗎？有東西給你。」發送前又刪掉，改成：「生日快樂，我在你樓下。」
沒有回復。虞晴直接打車前往周昱的公寓。路上，她不斷想象各種可能——他會不會不在家？或者已經有別人為他慶祝？畢竟像周昱這樣溫柔帥氣的男生，一定很受歡迎...
小區比想象中高檔，但遠不如他們曾經同住的公寓溫馨。虞晴站在門前，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她按響門鈴，沒有反應。再按一次，依然寂靜。
失落感瞬間淹沒她。也許周昱已經和朋友出去慶祝了，也許他根本不想見她...
正當她轉身要走，電梯“叮“的一聲開了。周昱拎著購物袋走出來，看到她的瞬間僵在原地。
“晴...晴姐姐？“
他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頭發也長了些，但眼睛依然清澈如初。虞晴喉嚨發緊，舉了舉手中的蛋糕盒：“生日...快樂。“
周昱快步上前開門，手有些發抖：“進來吧，外面冷。“
公寓整潔但簡陋，明顯是臨時住所。桌上擺著一盒超市買的蛋糕，旁邊是臺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周昱似乎打算獨自度過生日。
“我不知道你會來...“周昱接過她手中的蛋糕盒，“這是...你自己做的？“
虞晴點點頭，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能不太好吃。“
周昱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看到那個歪歪扭扭的黑森林蛋糕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你記得我喜歡這個口味。“
“你媽媽說過。“虞晴絞著手指，“我...我看到了你落在我那的筆記本。“
周昱的動作頓住了：“你看了？“
“嗯。“虞晴鼓起勇氣抬頭，“那些畫...很可愛。“
空氣凝固了幾秒。周昱突然轉身進了廚房：“我...我給你倒杯水。“
虞晴跟過去，發現廚房臺面上擺著一盒熟悉的便當盒——是她平時用的那個。
“你帶了便當？“她脫口而出。
周昱耳根發紅：“習慣了...每天還是做兩人份，然后才想起來...“他的聲音低下去。
虞晴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走到周昱身后，輕輕拉住他的衣角：“對不起。“
周昱轉過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為什么道歉？“
“為我趕你走...為我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虞晴的聲音發抖，“為我浪費了這么多時間...“
周昱的眼神柔和下來，他抬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晴姐姐，你知道嗎？我每年生日許的愿望都是同一個。“
“什么？“
“希望你快樂。“他微笑，“不管是作為姐姐，朋友，還是...更重要的身份。“
虞晴再也控制不住，撲進他懷里：“周昱，我喜歡你。不是姐姐對弟弟的喜歡，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幾乎同時，她聽到周昱說：“晴姐姐，我愛你，從十四歲到現在。“
兩人都愣住了，然后同時笑出聲。周昱捧起她的臉，這次沒有電話打斷，沒有旁人干擾，他溫柔而堅定地吻上她的唇。
蛋糕最終沒吃成。他們坐在沙發上，依偎在一起，說了整夜的話。虞晴講述她是如何發現自己的感情，周昱則坦白從青春期的暗戀到成年后的追尋。
“所以你來這座城市根本不是巧合？“虞晴捏他的臉。
“當然不是。“周昱笑著握住她的手，“我謀劃了好久，連我媽都被我利用了。“
虞晴佯裝生氣：“心機boy。“
“只對你。“周昱親了親她的指尖，“不過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
虞晴靠在他肩上：“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小五歲的'弟弟'。“她頓了頓，“公司那邊...“
“別擔心。“周昱打斷她，“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可以不公開關系，或者我去其他公司——“
“不。“虞晴搖頭，“我不要再躲藏了。我們正大光明地戀愛，誰愛說誰說去。“
周昱眼中閃爍著驚喜：“真的？“
“真的。“虞晴微笑，“我的職業生涯很重要，但你更重要。“
周昱緊緊抱住她，聲音悶在她的發間：“今年的生日愿望可以換一個了。“
夜深了，蛋糕上的蠟燭終于被點燃。在溫暖的燭光中，周昱許下新愿望，然后和虞晴一起吹滅蠟燭。這一次，他們的未來，將不再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