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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孤峰礪刃

孤絕峰頂,沉煞石臺。

風,是葬兵冢特有的風,帶著兵器腐朽的腥銹和蝕魂殘留的陰冷,嗚咽著掠過:嶙峋的灰黑色巖石。但在這孤峰之上,那無處不在、侵擾心神的兇煞戾氣卻被奇異地削弱了。腳下冰冷的沉煞石,如同無形的磁石,貪婪地吸附著彌漫空間的混亂煞氣,使得石臺周圍形成了一片相對“潔凈”的區域,空氣清冽刺骨,帶著一種奇異的沉凝。

時間,在這里仿佛被凍結,又仿佛在無聲地流淌。

韓斬棘背靠冰冷的巖壁,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眉頭微蹙,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比初登孤峰時平穩了許多,不再是那種油盡燈枯的虛弱,而是大病初愈后的沉疴。識海之中,那新生的涅槃寂滅刀魂核心,那點暗金色的守護心火,正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

此刻,他正艱難地嘗試著引導腳下沉煞石傳來的那股沉凝、厚重的奇異力量。

這股力量并非真元,更像是一種作用于精神和意志層面的“場”。它如同無形的潮水,帶著千鈞重壓,試圖滲透、撫平識海中因過度透支和噬魂反噬留下的創傷溝壑,同時也在錘煉、穩固著那新生的刀魂核心。

“沉…凝…如山…”韓斬棘在心中默念。他摒棄了所有繁雜的念頭,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點暗金心火之上,努力地模仿著沉煞石那股亙古不變的厚重意志。涅槃寂滅刀魂的灰白色光芒,在沉凝之力的包裹下,微微向內坍縮,形態變得更加凝練、穩固,那流轉的暗金色心火也仿佛被淬煉得更加純粹。每一次沉凝之力的沖刷,都伴隨著靈魂深處傳來的陣陣鈍痛,如同鈍刀刮骨,但痛楚過后,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實感在緩慢滋生。

他嘗試著催動這被沉凝之力初步淬煉過的刀魂意志。無形的意志波紋擴散開來,范圍比之前更小,卻更加凝練、更加內斂,如同無形的磐石。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沉重了一分。這種純粹的意志運用,無需真元催動,消耗的是精神本源,但威力卻直指靈魂核心,是對抗毒牙那種詭異刺殺者的利器。

“還不夠…”韓斬棘咬緊牙關,忍受著靈魂淬煉的痛楚,“心刀…需更利…守護…需更堅!”

另一邊,拓拔野的動靜則要“熱鬧”得多。

他盤坐在石臺邊緣,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結,左肩恐怖的傷口在冰魄之力的封凍下結著暗紫色的痂。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如同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口鼻中噴出的氣息都帶著灼熱和淡淡的黑紅煞氣。

在他的意識深處,一場風暴正在上演。

新生的吞噬刀魄核心,如同一個失控的黑洞,瘋狂旋轉著。體內吞噬的駁雜力量——蝕魂之種的部分能量、毒牙毒爆的沖擊、數具毒傀的核心毒力、以及葬兵冢海量的兇煞戾氣——如同脫韁的野馬,在經脈中橫沖直撞,相互沖突、撕扯!黑紅色的吞噬漩渦竭力想要將這些混亂的力量吞噬、碾磨、歸源,但數量太過龐大,性質太過沖突,新生的刀魄結構被沖擊得搖搖欲墜。

“給老子…定下來!”拓拔野在心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將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兇性,都狠狠壓在那點新生的“歸源”意志之上!不再是無序的貪婪吞噬,而是有意識地引導、約束、分流!

腳下的沉煞石,此刻成了他最大的助力。那股沉凝厚重的奇異場域,如同無形的枷鎖,壓制著體內狂暴能量的躁動,為他的意志引導提供了寶貴的喘息之機。他嘗試著,將沉煞石的沉凝之力引入自身,與吞噬刀魄的歸源意志結合。

嗡——!

一股奇異的波動從拓拔野體內擴散開來。他體表流轉的黑紅煞氣不再肆意狂舞,而是如同被無形的模具約束,開始緩緩地、艱難地向他空蕩蕩的右肩斷口處匯聚!

這個過程痛苦異常。斷口處的肌肉、骨骼、神經在狂暴能量的沖刷和強行匯聚下,傳來鉆心刺骨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反復穿刺!拓拔野額頭青筋暴跳如虬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痙攣,汗水混合著排出的污穢雜質浸透了褲子。

“呃…啊…!”壓抑不住的痛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穩住心神!引導力量!塑形!而非蠻力!”姜雪魄清冷的聲音如同冰泉,瞬間注入拓拔野混亂的識海,帶著鎮定的力量。

拓拔野猛地一凜,強忍劇痛,瘋狂催動歸源意志。沉煞石的沉凝之力被他強行引動,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向那匯聚在右肩斷口處、狂躁不安的黑紅煞氣!

轟!

無形的碰撞在拓拔野體內炸響!那狂躁的煞氣被強行壓縮、捶打!在沉凝之力的約束和歸源意志的引導下,一個模糊的、由純粹黑紅煞氣構成的“手臂”雛形,竟在斷口處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凝聚出來!雖然虛幻、不穩定,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兇戾吞噬氣息!

“饕…餮…臂?”拓拔野獨眼猛地睜開,眼中血絲密布,卻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他嘗試著意念一動。

那虛幻的黑紅煞氣手臂,隨之微微抬起,五指張開!掌心處,一個微型的吞噬漩渦緩緩旋轉,散發出強大的吸力,將石臺上散逸的微弱煞氣都牽引過去!

成了!雖然只是雛形,距離真正的血肉手臂還差得遠,但這意味著他初步掌控了這股新生的力量,并將其引導向了實用的方向!一個由吞噬煞氣凝聚的、可以吞噬能量、甚至暫時替代手臂功能的“饕餮臂”雛形!

“哈哈哈…痛快!”拓拔野不顧劇痛,發出一聲嘶啞的狂笑,雖然那煞氣手臂很快因力量不穩而潰散,但他眼中充滿了希望。

姜雪魄站在石臺中央,如同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她周身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冰藍光暈,眉心龍晶印記散發著溫潤而威嚴的寒輝。她也在恢復,也在沉淀。

冰魄鎮淵之力在她體內緩緩流淌,如同星河運轉。她嘗試著將這浩瀚的力量,從之前對抗蝕魂之種、凍結毒爆時的宏大磅礴,向更精微、更凝聚的方向轉化。指尖一縷冰藍神光跳躍,時而化作薄如蟬翼、卻能凍結空間的微型冰盾;時而凝成細若牛毛、無堅不摧的冰魄神針;時而又化作絲絲縷縷、無孔不入的冰魄寒氣,滲透進沉煞石內部,感受著其亙古沉凝的韻律。

她在尋找一種平衡,一種將絕對零度的凍結與龍族王血的浩瀚生命力量完美融合的平衡。每一次嘗試,都讓她對這股新生的力量掌控更深一分,眉心龍晶印記的光芒也愈發內斂深邃。

時間在三人各自沉浸的修煉中悄然滑過。

不知過了多久,當孤峰投下的陰影開始拉長,葬兵冢上層的血色天光變得更加昏暗時,姜雪魄緩緩睜開了冰魄龍瞳。她眼中神光湛然,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淀后的內斂威嚴。

她目光掃過韓斬棘和拓拔野。

韓斬棘依舊閉目,但周身氣息沉凝,如同扎根于沉煞石的山巖。識海中那點涅槃寂滅刀魂的暗金心火,光芒穩定而堅韌,顯然收獲不小。

拓拔野則顯得有些狼狽,渾身汗濕,臉色蒼白,但獨眼中的兇光卻異常明亮,透著一股脫胎換骨的銳氣。他正反復嘗試著凝聚右肩處的“饕餮臂”雛形,雖然每次只能維持短短數息,卻一次比一次凝實。

“可以了?!苯┢乔謇涞穆曇舸蚱屏斯路宓募澎o,“沉煞石的效用已至極限,再待下去,其吸附的駁雜煞氣反而可能侵蝕我們的根基。該離開了。”

韓斬棘和拓拔野同時睜開眼。

“呼…”韓斬棘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中灰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帶著一種洞穿虛妄的銳利。雖然真元依舊枯竭,經脈脆弱,但靈魂層面的創傷被沉凝之力撫平了大半,涅槃寂滅刀魂更加穩固。他嘗試著心念微動,一股凝練的守護意志瞬間籠罩自身,如同無形的鎧甲。他點了點頭:“走。”

“老子早就等不及了!”拓拔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僅存的左拳猛地一握,一股新生的、凝練了許多的黑紅煞氣在體表流轉,右肩斷口處煞氣涌動,一個模糊的饕餮臂虛影一閃而沒,“正好拿外面的雜碎試試老子新磨的刀!”

姜雪魄不再多言,玉手輕揮。一股精純的冰魄龍源將兩人包裹托起,化作一道更加凝練、幾乎與灰暗天光融為一體的冰藍流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孤絕峰頂的石臺,貼著陡峭的山壁,向著葬兵冢外圍的方向急速飛遁。

這一次的潛行,遠比來時順暢。

韓斬棘涅槃寂滅刀魂的感知力在沉煞石的淬煉下更加敏銳精純。無形的意志波紋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網,無聲無息地掃過前方路徑,提前數十丈便能感知到潛藏的殺意、能量陷阱、甚至是毒傀活動的微弱死氣波動。

“左前方百丈,骨堆后,三具潛伏毒傀,氣息駁雜?!?

“右側巖壁夾縫,有觸發式毒雷,波動隱晦。”

“上方…空間有微弱擾動,疑是毒牙的窺視點,但無殺意凝聚,應是警戒。”

他低沉而精準的聲音,如同最可靠的導航,在姜雪魄和拓拔野耳邊響起。每一次預警都清晰無比。

姜雪魄操控著冰藍流光,如同穿花蝴蝶,在復雜的地形和致命的陷阱間優雅而迅疾地穿梭。有預警在先,她甚至無需耗費力量去硬闖或防御,只需提前規避或釋放一絲冰魄寒氣遠程引爆毒雷陷阱即可。

拓拔野則成了清道夫。對于前方一些無法完全避開、或者被韓斬棘判定為“威脅不大、可吞噬補充”的零散毒傀或低階毒獸,他便獰笑著主動請纓。

“右邊那倆交給我!”冰藍流光一個急轉,拓拔野的身影如同炮彈般射出!新生的吞噬刀魄運轉,左臂纏繞著凝練的黑紅煞氣,一拳轟出!拳風所至,無形的吞噬立場瞬間籠罩目標!

“吞元!”

噗!噗!

兩具剛冒出頭的毒傀,體內的蝕魂毒力和兇煞死氣如同被無形的巨口撕扯,瞬間被抽干!干癟的軀體如同朽木般栽倒。拓拔野動作不停,左腿如鞭橫掃,煞氣凝聚如刀鋒!

“裂煞!”

咔嚓!一頭從側面撲來的、被污染的骨狼兇獸,堅硬的頭骨應聲而碎,逸散的兇煞之氣同樣被吞噬立場席卷一空!

干凈利落!兇悍高效!比起在孤絕峰上對付毒傀時的勉強,此刻的拓拔野,無論是力量的控制還是招式的運用,都明顯提升了一個臺階!吞噬而來的駁雜力量,也在歸源意志和沉煞石殘余影響的幫助下,被迅速碾磨、吸收,化為自身穩固的煞氣根基。

“痛快!老韓,再來點!”拓拔野舔了舔嘴唇,眼中兇光更盛。

韓斬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沒搭理他,繼續全神貫注地預警:“前方峽谷出口!有能量屏障波動!混合蝕魂毒力與空間禁制!強度…不低!毒牙可能在彼端守株待兔!”

冰藍流光在峽谷入口前驟然停下。

前方,一道粘稠的暗紫色能量光幕如同瀑布般垂落,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光幕表面毒霧翻滾,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更隱隱有空間扭曲的波動,顯然蘊含了封鎖和傳送干擾的效果。

“哼,垂死掙扎?!苯┢潜驱埻泻庖婚W。她玉手抬起,掌心冰藍神光凝聚,一股凍結萬物的恐怖寒意瞬間彌漫開來!

“等等!”韓斬棘突然開口,眼中灰金色光芒急速閃爍,“屏障核心…有異常!不是單純的防御…是陷阱!強行擊破會引爆內部壓縮的蝕魂毒云!范圍覆蓋整個峽谷!”

姜雪魄動作一頓,掌心凝聚的力量微微收斂,凝神感知。片刻,她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果然!好陰毒的手段!強行破開,毒云爆發,我們雖能自保,但必然暴露位置,且會被毒云遲滯,毒牙便能從容布置后手。”

“那怎么辦?繞路?”拓拔野看著那粘稠的光幕,獨眼兇光閃爍,“他娘的,這峽谷是最近的出口,繞路至少多花一天,誰知道那毒蛇會不會在半路又搞什么幺蛾子!”

韓斬棘盯著那暗紫色光幕,識海中涅槃寂滅刀魂的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反復掃描著屏障的能量結構。那點暗金色的守護心火微微跳動著,與沉煞石淬煉后的沉凝意志結合。

“有…破綻?!彼従忛_口,聲音帶著一絲篤定,“毒牙…擅長刺殺隱匿…對這大型禁制…掌控…并非完美。屏障的能量節點…運轉有…細微滯澀…在…乾位、離位、坎位交匯處…持續…三息…循環…”

他一邊說,一邊艱難地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卻無比凝練的灰金色意志鋒芒,對著光幕幾個極其隱蔽的點位凌空虛點。

“心刀…斬念…破其節點…運轉!”

無形的意志鋒芒跨越空間,精準地刺入韓斬棘所指的那幾個能量流轉的節點核心!

啵!啵!啵!

幾聲極其細微、如同氣泡破裂的輕響在光幕內部傳來!那粘稠翻滾的暗紫色光幕猛地一顫,如同卡殼的機器,表面流轉的毒霧和空間波動出現了瞬間的紊亂和凝滯!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原本渾然一體的屏障,能量流轉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斷點”!

“就是現在!”姜雪魄心領神會,在韓斬棘出手的剎那,她早已蓄勢待發的力量瞬間爆發!玉指并攏,對著那出現紊亂的節點區域,凌空一劃!

“冰魄,一線天!”

一道凝練到極致、細如發絲、卻蘊含著絕對零度與切割意志的冰藍光線,如同劃破夜幕的極光,無聲無息地斬過光幕!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粘稠的暗紫色光幕,如同被熱刀切過的牛油,在姜雪魄斬擊的路徑上,被無聲無息地切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邊緣凍結著晶瑩冰晶的縫隙!縫隙內部,被壓縮的蝕魂毒云也被絕對零度瞬間凍結、禁錮,無法爆發!

“走!”姜雪魄低喝一聲,冰藍流光卷起兩人,瞬間穿過縫隙!

就在他們穿過縫隙的剎那——

咻!咻!咻!

三道快如閃電、無聲無息的暗紫色毒針,如同索命的毒蛇獠牙,從峽谷上方三個刁鉆至極的角度,精準地射向剛剛穿過屏障、身形未穩的三人!時機把握妙到毫巔!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

毒牙!他果然在出口守候!這一擊,狠辣刁鉆,直指三人此刻相對最弱的防御狀態!

“小心!”姜雪魄反應最快,冰魄龍瞳寒光暴漲,玉手一揮,一面冰晶小盾瞬間在三人身前凝聚!但倉促之下,能否完全擋住三枚蓄謀已久的毒針?

“滾開!”拓拔野怒吼,新生的饕餮臂虛影瞬間在右肩凝聚成型,帶著兇戾的吞噬立場,不顧一切地抓向射向韓斬棘的那枚毒針!他要用這新生的手臂硬抗!

然而,有一道意志,比他們的動作更快!

在毒針破空的瞬間,韓斬棘的涅槃寂滅刀魂核心便已瘋狂預警!那點暗金心火如同被點燃的星辰!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守護的意志已化作本能!

“心刀…無念…守!”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純粹至極的守護意志,如同無形的精神屏障,瞬間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猛地擴散開來!范圍不大,僅籠罩三人周身三尺之地!

叮!叮!叮!

三聲清脆到極致的碰撞聲!

射向姜雪魄和拓拔野的兩枚毒針,在觸及那無形意志屏障的瞬間,如同撞上了最堅硬的精金,針尖蘊含的恐怖穿透力和蝕魂劇毒,竟被那凝練如實質的守護意志硬生生震散、偏移了軌跡,擦著冰晶小盾和饕餮臂虛影射入地面!

而射向韓斬棘自己的那枚毒針,則被這無形的意志屏障正面擋下!毒針劇烈震顫,針尖距離他的眉心不足一寸,卻如同陷入泥沼,無法寸進!針上附帶的蝕魂劇毒瘋狂侵蝕著意志屏障,發出滋滋的聲響!

韓斬棘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識海如同被重錘擊中,劇痛無比!但他死死咬著牙,眼中灰金色光芒如同燃燒的火焰,那無形的意志屏障在毒針的沖擊下劇烈波動,卻如同磐石般死死釘在原地!

“破!”姜雪魄的厲喝響起!一道冰魄寒氣后發先至,精準地命中那枚被意志屏障阻滯的毒針!

咔嚓!

毒針連同其上的劇毒,瞬間被凍結、粉碎!

冰藍流光毫不停留,速度暴漲,瞬間沖出了峽谷,將葬兵冢那令人壓抑的腐朽氣息徹底拋在身后!

峽谷出口上方,一片巨大的陰影中,毒牙那包裹在暗紫色流甲中的身影緩緩浮現。暗金面具下的冰冷目光,死死盯著那遠去的冰藍流光,尤其是流光中那個氣息依舊微弱、卻在關鍵時刻爆發出驚人意志防御的身影。

“意志…屏障…干擾…毒針鎖定…”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意念在毒牙腦中閃過,“目標韓斬棘…靈魂防御…突破預估…威脅等級…上調…”

“目標拓拔野…能量吞噬…肢體重塑…威脅等級…上調…”

“目標姜雪魄…力量掌控…精微化…威脅等級…維持極高…”

“刺殺成功率…重新計算…”

片刻,他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水墨,緩緩消失,只留下原地一絲極淡的蝕魂腥甜氣息。

冰藍流光飛出了葬兵冢的范圍,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天空不再是昏沉的血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蒼茫的灰白。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卷起地面厚厚的積雪。大地一片銀裝素裹,連綿起伏的山巒覆蓋著亙古不化的寒冰,裸露的黑色巖石如同巨獸的脊骨,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寒意和一種荒涼、浩瀚、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氣息。

北荒冰原!他們終于離開了葬兵冢那個魔窟!

冰藍流光在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山坳中落下。寒風卷著雪沫,拍打在三人臉上,帶來刺骨的冰涼,卻也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清醒。

“他娘的…總算出來了!”拓拔野深深吸了一口冰原凜冽的空氣,雖然冰冷刺肺,卻感覺無比暢快,仿佛要將葬兵冢積郁的腐朽和劇毒全部吐出來。他右肩處,饕餮臂的虛影一閃而逝,似乎也在適應這截然不同的環境。

韓斬棘背靠著一塊巨大的冰巖,臉色依舊蒼白,識海因剛才強行催動意志屏障而隱隱作痛,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如同雪原上的寒星。他看著這片蒼茫的冰原,感受著空氣中那比葬兵冢兇煞之氣純粹了無數倍的天地元氣(雖然依舊稀薄且帶著寒意),枯竭的經脈傳來一絲微弱的渴望。

姜雪魄站在山坳邊緣,冰魄龍瞳望向風雪彌漫的遠方。眉心那枚龍晶印記,此刻正散發出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幽藍光芒。她攤開手掌,掌心再次浮現出那點由幾塊細小碎片虛影環繞的龍晶核心光影。

這一次,光影的明滅不再僅僅是光芒變化,更伴隨著一種微弱卻清晰的、如同心跳般的脈動!這脈動并非來自姜雪魄自身,而是仿佛在遙遠的風雪深處,有某種同源的存在,正與之遙遙呼應!

“感應…增強了!”姜雪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冰魄龍瞳中神光湛然,她抬起手,指向風雪深處某個方向,語氣斬釘截鐵:

“在那個方向!有一塊更大的先祖龍晶碎片!距離…不算太遠!風雪中…有龍源的氣息…還有…守護者的冰寒意志?”

韓斬棘和拓拔野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姜雪魄所指的風雪深處。

新的征途,在這片埋葬了無數傳奇的北荒冰原上,于漫天風雪之中,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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