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幫有人如此張狂,太平司中當即有人出聲。
“此廝竟敢如此放肆,陸司,他們背后必有倚仗,今日之事需從長計議。”
陸瀾猛地回頭,那凌厲的眼神仿佛能將人刺穿。
說話之人頓時噤若寒蟬,喉結滾動著咽下未盡之言。
二樓上暗潮洶涌,樓下刀疤漢子依然囂張跋扈,
“嫌銀子少?要不小爺再賞你一把。”
趙青央手中魂幡無風自動。
“那你這頭家犬,又值多少銀子?”
“你這條野狗,也敢辱我!”
刀疤漢子身形暴起,黯淡金芒自刀鋒迸發,所過之處,木質地板寸寸龜裂。
“沒想到這年紀,竟是四品煉氣士。”
二樓有人忍不住驚嘆出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與贊賞。
然而,刀疤漢子術法未落,粗壯的黑鏈如閃電般呼嘯而至,撞散淡薄金色罡氣,直直貫穿了他的胸膛。
大口的鮮血從刀疤漢子嘴中噴出。
這駭人的一幕,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他們本以為會是一場龍爭虎斗。
可誰能料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四品煉氣士,竟被所謂野狗修士一招斃命。
二樓眾人還在驚愕中,下方的戰局卻再次風云突變。
魚龍幫的幫眾們,見領頭之人身死,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揮舞著長刀,向前方猛撲過去。
這些實力不過三品的幫眾,沖到半途,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毛骨悚然。
方才死去的刀疤漢子,此刻竟握著刀,緩緩站了起來。
與之前的囂張模樣截然不同,他七竅涌出黑霧,胸口的鐵鏈仿佛已經和身體融為一體。
這等詭異至極的狀況,讓這些幫眾們無心再戰。
他們轉身欲逃,可為時已晚。
璀璨的刀光如日輪,直墜落于人群之中。
刀光所到之處,慘叫聲不絕于耳。
那些倒地尸體,并未像刀疤漢子那般重新站起,而是化作黑霧,消散在四周。
二樓壁上觀的眾人,皆是見多識廣之輩,可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讓他們匪夷所思。
這個被罵為野狗煉氣士,究竟在怨之一道上領悟了怎樣的術法,竟有如此強大的威能。
瞬間就扭轉了局勢,占據了主動。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陸瀾突然拔刀斬向身側霧氣。
日月雙紋流轉,陸瀾面色驟變。
“不好,我們中計了!”
“什么?陸司,這話什么意思?”
陸瀾來不及解釋,眼神急切地在下方搜尋某人蹤跡。
可此時霧氣已遍布整個茶館,別說趙青央,就連魚龍幫那些人都未能看見。
“不對……”陸瀾閉目凝神,再睜眼時眸中怒火灼灼。
“他借我等設局,我等在此坐鎮,司里便不會增援,這就給了他可乘之機。”
“那我們沖出去抓住他不就行了。”
“沒錯,他沖著魚龍幫來的,肯定會去找他們幫主,我們追過去。”
聽到眾人提議,陸瀾沉聲道:“好,依你們所言。”
眾人躍下二樓剎那,凄厲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諸君,為何不給小女子討個公道。”
只見一個女子的魅影從霧氣中浮現,慘白的手臂從她胸口至額頭緩緩伸出。
陸瀾按住刀柄,還未有所動作,身后有人已經率先出手。
刀刃劃出優美的弧線,如新月初現,頃刻間斬斷數條手臂。
“好!楊天,你這新月如鉤術法,已練到大成。”
楊天沒有心思接受夸贊。
他敏銳地察覺到,那股令人頭皮發麻的危險感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強烈了。
“為什么!為什么!
你們高坐廟堂之上,享盡榮華富貴。
卻不給...不給...我活路!”
邪祟仰頭嘶吼,那些被斬斷手臂,又迅速從軀體中生長出來,朝楊天抓去。
楊天拼命揮舞日月刀,卻始終無法突破這密不透風的攻擊。
就在他慌亂之際,一道緋色火柱沖天而起,熊熊烈火瞬間將周圍焚燒殆盡。
楊天拄刀喘息:“多謝陸司救命之恩!“
陸瀾持刀緩步上前,與楊天擦肩而過時,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的命又值多少銀兩呢?”
楊天神色黯然,沉默不語。
陸瀾目光冰冷地盯著地上不斷翻涌的邪祟。
那些被燒掉的手臂,正一寸一寸地重新長出來。
“你知道活埋有多痛嗎?
我一直在挖...挖!
可為什么沒人來救我!為什么!”
伴隨著凄涼的咆哮,女子魅影從保持海棠花開姿態的數百臂骸中飄出。
她怨毒的目光掃過眾人,那些慘白的手臂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再次發動攻擊。
“原來如此,以我等為怨,才讓它不死不休。”
陸瀾看出邪祟門道,即刻出言吩咐。
“全力出手,莫給她喘息之機!“
剎那間,日月清輝滌蕩茶館。
待光華散盡,陸瀾眉宇間透著倦色,橫刀向茶館外走去。
外面霧氣彌漫,不見一個活人。
陸瀾皺起眉頭,問楊天:“魚龍幫有多少人?”
“未入品階五百余人,入品階三百余人。”
陸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八百人?看來今天這位自稱鐘判官的野修,目標不是誅殺首徒,而是要覆滅整個魚龍幫!”
眾人聞言,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就憑一個五品煉氣士,能做到這種地步?”
“以小搏大,的確是個人物,但今日絕不能讓他得逞,否則太平司的臉面往哪擱。”
陸瀾不再多說,持刀沖進黑霧,楊天等人緊跟其后。
濃稠的黑霧裹著腥甜氣息撲面而來,三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
不知前行了多久,前方傳來細微動靜。
陸瀾抬手示意眾人止步,卻見幽光從霧靄深處次第亮起。
“是魚龍幫的人,他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驚呼未落,地面已傳來震顫。
昔日欺男霸女的魚龍幫眾,如行尸走肉般嘶吼撲來,腐臭裹挾著刀風,再不見往日鮮活氣息。
“這些人都是被怨氣燒掉神智了嗎?”
陸瀾喃喃自語時,開始調整呼吸。
刀身猶如被烈日浸染,自下而上斬去,赤紅日罡在黑霧中似旭日東升。
焚燒尸骸四散,陸瀾還未平穩呼吸,又有人影從周圍涌現。
“那位鐘判官,好狠辣手段,將那五百幫眾,都變成這個鬼樣子,。”
陸瀾心中盤算之余,看了眼陷入苦戰太平司眾人,心里清楚一事。
今天怕是要被條野狗狠抽一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