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烈的殺氣！

不對，這感覺好熟悉。

樂進眉頭深蹙，驚訝地看向了賀安。

這是......要突破境界的氣息！

賀安是文修明德境巔峰，再進一步便可踏入立言境，相當于武修的先天境，與其族兄賀勝的境界相同。

這家伙......

“樂司馬，勞煩稍后送我回去。”

“何意？”

樂進一愣，面色不解。

賀安沒有回答，邁步走向荷塘。

荷塘對面，曹破石明顯也感知到了賀安的變化，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賀安在荷塘邊站定，與曹破石隔水相對，機械般地搖了搖頭道：“此處非我轄境，在下并非公干，你的對手是文宮第九十九名，蔡公座下弟子，賀安。”

“哦，你是來報私仇的是吧？”

“正是。”

“你不配跟我交手，你等等啊，我找個小羊代打。”

曹破石混賬一笑，銜住手指吹了個口哨，旋即正堂中跑出了一名頭上長著羊角的婢女，乖順地站在了他的馬前。

婢女身披輕紗，透薄如水，里面的春光一覽無遺。

張白騎看見后不禁目光一緊，那輕紗他太熟悉了，正是青雪所穿的素紗羽衣，款式一模一樣。

這東西是鮫人特產的“鮫綃”，再想到那藍衫書生暗賣“鮫人淚”，張白騎頓時肯定這地方十有八九有鮫人存在。

說不定這里就是采月宗的產業所在，專門負責生產素紗羽衣和鮫人淚珠。

張白騎回過神，再看那婢女，和懷中被他制住的柒月年紀相仿，頭上的羊角還小，眼角掛著淚痣。

“那羊角是真是假？”

張白騎小聲詢問，柒月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了一抹深深的懼色。

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身體不自覺地輕輕顫抖。

張白騎心中一沉，接著說道：“我問你話，你只需搖頭或者點頭，昨日和今日是不是有女子被抓到了這里？”

柒月恍若未聞，無動于衷，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目光訥訥地望著張白騎。

“抓來的女子是不是都在那座七彩琉璃閣中？”

“......”

柒月閉口不答，張白騎一時無奈。

莊園內部建筑繁多，他要是獨自搜尋那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那棟流光溢彩的高閣惹人注目尤為可疑，肯定不是什么尋常地方。

現在他只能暫且忍耐見機行事，要是賀安這怪人能打爆曹破石那事情就好辦了。

還有懷中這小妮子，嘴這么硬，必須想辦法搞定，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張白騎正想著，荷塘邊動起了手。

那羊角婢女抬手召來一片荷葉，縱身躍起朝著賀安輕揮，瞬間甩出了密密麻麻的露珠，就像是彈幕一樣將賀安籠罩。

露珠皆注入了靈力，泛著白色的光芒。

樂進面色微變，立刻催動靈力護體。

這些露珠靈力充沛，讓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脅。

露珠從天而降，直接覆蓋洗地，一通狂轟濫炸，將樂進的護體靈力炸的險些崩碎。

真強！

樂進看了一眼那羊角婢女，渾身筋肉暴起，心頭戰意涌動，目光變得炙熱無比。

再看賀安，三片青竹簡環繞周身，攏手靜立未動分毫。

那婢女見狀嗔怒，以荷葉為扇，踏水凌波，正面急襲而來。

賀安閉著眼睛，在對方荷葉來襲的剎那，抬手捏住了荷葉，口中輕誦道：“非禮勿動”。

荷塘中瞬間竄起四道拇指粗的水流，變作水環分別纏繞在了婢女的手腕腳腕上，上面各有一字。

羊角婢女頃刻間動彈不得，直愣愣摔入水中溺斃。

曹破石見狀輕輕吹了個口哨，鼓掌笑道：“這就是文宮修士的實力嗎？有點意思，現在你殺了我最心愛的小羊，咱們扯平了，今夜極樂之宴，來者是客，不知賀兄可否賞臉？”

“她是妖非人，本就該殺。”

“賀兄，你閉著眼睛看的見誰是人誰是妖嗎？”

“害人者，即是妖。”

賀安聲音沉重，語調冷漠平靜。

曹破石嗤笑兩聲，對賀安的話不以為然，神色甚至有些戲謔。

“賀兄，我曹破石一向敬佩人杰，人你殺了，氣也算是出了，今日在這梓澤極樂之境，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圣人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圣人？哈哈哈哈，圣人都死啦，賀安，你這廝真是油鹽不進吶，知道我是誰嗎？吾兄乃中常侍曹節！”

“那又如何。”

“......”

賀安簡簡單單四個字，直接將曹破石干的沉默又破防。

他的兄長曹節如今權傾天下，一手遮天，一個小小的書生竟然敢如此狂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原本看在賀安是文宮修士的份上他不想與其動手，文宮一向護短，雖然平時內部競爭激烈，但對外相當團結。

一旦他殺了賀安，那文宮必然找他討個說法。

而且據說文宮之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百名中只要有人被殺，替補的那個就要先將殺人者干死才準繼承排名。

賀安是第九十九名，他死了，第一百名進位就會追著他曹破石不放，倒不是擔心打不過，而是這樣一來麻煩就無窮無盡了。

可是現在碰上這么個又臭又硬的書呆子，話不投機，便只有打一場再說。

曹破石眼神變得狡詐，奸笑兩聲，猛地摘弓搭箭，朝著天上一箭射出。

他這寶弓名為靈雕弓，乃是皇帝賞賜，以自身靈力為箭，可以精準追蹤敵手，一旦觸及便會爆裂。

除此之外，這寶貝還有神奇之處。

靈雕弓每日可射出三支與對手修為同等威力的御靈箭矢，一般很少有修士提防的住，中箭者大多非死即傷。

但也不是沒有代價，若是對手的修為境界在他之上，他每射出一箭，自身的境界就會暫時跌落一層，翌日才能全部恢復。

今日他已經射出了其中的兩箭，一箭是在西市射的賀安，另一箭是剛才射了曹孟德，現在是第三箭！

來吧，賀安。

前面那一支御靈箭你都接不住，這一支御靈箭你又如何抵擋？

箭矢沖上云霄不見蹤影，不知什么時候會突然襲擊。

白獵鷹在賀安頭頂盤旋，黑細犬悄然來到了曹破石身邊。

曹破石騎在馬上，又向天上連射八箭，隨即低頭平視賀安，瞳孔變得和獵鷹一樣。

他，能和白獵鷹共享視野！

哦，對了，他的黑細犬也不是凡類。

三打一，賀安，你憑什么贏我？

就在這時，賀安慢慢睜開了雙眼，銀瞳閃爍，眼角生淚，面色靜如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