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的分身一動不動,呆愣愣望著張白騎就是不出手。
張白騎無可奈何,抬手揮出一道薄弱的劍氣想要誘其來攻。
誰知劍氣未至,分身已經化成了水,片刻后,又在原地重新凝聚。
那分身聚成之后,抬手又凝聚了一個分身,然后學著書生剛才的動作,捏了捏臉,拉雞三寸。
張白騎沒招,便想直接去追那書生,可腳步剛動,眼前景象變化。
地面宛如巨浪般隆起,形成了四面直上云霄的高墻,將他困在了當中。
草!
張白騎暗罵一聲,一時間無計可施。
抬頭看了看天上,心中焦急如焚。
曹老板,你怎么還不來!
就在這時,天上飛來了五色大棒。
黑色和赤色呼嘯而下,精準的打在了那方荷花木印上。
只聽“轟隆”一聲,木印被直接擊碎,在半空中炸成齏粉。
頃刻之間,眼前所有的景象恢復原樣。
地面硬朗,房舍如常,那兩個分身也化成了兩灘水灑在地上。
張白騎抬頭看去,高處的屋脊上,曹操按劍而立,左右兩側,五部司馬一字排開,各有英姿風范。
“發生何事?”
曹操一躍而下,站在了張白騎面前。
青部司馬樂進跟隨,其余四位各守一方警戒。
“潘姑娘被妖人抓走了!”
張白騎趕忙行禮,火速將這里的事情匯報一遍。
得知這里有采月宗的妖人作祟,曹操的目光霎時銳利起來。
樂進看了張白騎一眼,心中十分意外。
本以為采月宗的線索徹底中斷,沒想到還真讓這小子給查到了。
這回揪住了邪宗的狐貍尾巴,絕對不可再錯失良機。
邪宗滲透洛陽蛛網密布,恐怕所圖甚大,必須將其連根拔除。
想到這,樂進給了張白騎一個肯定的眼神。
張白騎作揖回應,但此刻卻無暇歡喜。
這時,賀安趕到,默默站在了后院的入口處。
“分頭搜查,仔細一些。”
曹操沉聲下令,眾人分頭行事。
張白騎稍慢一步,正要動身,畜棚中忽然傳來一聲柔弱的羊叫。
扭頭看去,正是那頭被拴著的小羊,羊毛潔白,稚嫩可愛,正努力地扯著韁繩,眼睛明亮地看著張白騎。
嘶......
這羊怎么看著還有點眉清目秀呢......
草,我大抵是瘋了。
張白騎扇了自己一巴掌,搖了搖頭快步走開。
幾人將客舍的前堂后院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卻是沒有任何發現。
樂進更是十分粗暴地轟碎了幾處墻壁,就連院中的水井都下去探了個清楚。
前堂內,眾人碰頭。
樂進皺眉問張白騎道:“你確定那群人有進無出?”
“他們的馬還在門口呢。”
張白騎指了指門前的拴馬樁,那里拴著十匹價值不菲的好馬。
樂進點了點頭,眉頭皺的更深。
活生生的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這客舍掌柜既然是邪宗妖人,那這里必然是邪宗據點,一定暗藏什么貓膩。
曹操踱步沉思,賀安攏手站在一旁,臉上氣色不佳,身上還殘留著灰塵和血跡。
張白騎看了賀安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這怪人竟然受傷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曹操忽然頓住了腳步,微微側目看向了堂中的屏風,盯視了一陣后邁步走到了跟前。
張白騎見狀,疑惑不解地湊了上去。
屏風有五折,高約一人,長達十步,漆木為框,以絹帛為屏,上面是一幅精美的畫。
畫上青山延綿,山腳下有一片水澤,東畔是一座規制宏大的莊園,內里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看上去十分奢華。
水澤之西,平野無垠,數騎馳騁射獵,當先一騎左牽黃右擎蒼,銀鞍白馬,正追著一頭白羊。
天上紅日高懸,澤中波光粼粼,當中有畫舫游弋,湖心有石柱高聳,周圍水流成旋。
張白騎初看不覺有奇,現在仔細看過,忍不住感嘆道:“不知是何人的妙筆丹青,竟這般栩栩如生!”
曹操沉默不語,目光尖銳地盯著畫上的莊園。
張白騎閉嘴看去,莊園內竟也畫的細致入微。
那些亭臺樓閣之中,都畫了小人,且姿態各異。
園中有荷塘溪流,不過......這水為什么是白色的?
在溪流旁,有許多人列席宴飲,一旁竟有侍婢拿著酒杯在溪流中舀白水奉給賓客。
張白騎有些奇怪,扭頭看向了曹操。
曹操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了半天后轉身向外。
樂進以為要撤,便招呼張白騎和賀安。
可張白騎剛要跟上,就見曹操猛地回首鷹視,厲聲道:“那日頭的位置是不是變了?”
眾人皆是一驚,目光齊刷刷射向了屏風。
張白騎心中巨震,反身箭步上前,望著屏風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變了!
是變了!
他和潘素素的進來時候曾無意掃了一眼,那時候畫上的太陽位置明顯和現在的不一樣。
這怎么可能......
等等......難道這畫是活的?
張白騎呼吸開始急促,眼皮止不住的狂跳。
應該沒錯了,這畫中定是另有乾坤。
他剛才沒有注意,但現在再看那畫上架鷹牽狗的白馬男子,不正是今日領頭的那青年公子嗎?
“讓開。”
曹操站在屏風的正前方,抬手召來了黃色大棒。
張白騎火速閃到一旁,腳步剛剛站定,便聞霹靂之聲。
“小心!”
樂進大喝一聲,只見一支靈力凝聚的箭矢從畫中射了出來,直奔曹操面門。
曹操面色微變,火速馭使黃色大棒抵擋。
箭矢觸之即爆,巨大的威勢竟將曹操震退幾步,余波激蕩,堂內的案幾陳設俱被沖毀。
張白騎催動靈力護體,但還是被氣浪掀翻出去,好巧不巧摔到了賀安懷里。
賀安淡淡看了一眼,張白騎尷尬一笑,隨即鼻頭抽動,聞到了一股尿騷味。
“你尿褲子了?”
“......”
賀安眼眸急速變灰,看上去十分嚇人。
張白騎感受到了賀安身上散發的強烈殺意,趕忙起身站去了旁邊。
這時,畫中傳來了輕挑悠遠的年輕聲音。
“曹孟德,此乃我梓澤極樂之境,你可敢入內共飲?”
曹操面色冷峻,將五色大棒召齊,沉聲道:“你是何人,報上姓名。”
“哈哈哈,我名曹破石,看在咱們同姓的份上,那一箭才留你一命。”
畫上的白馬青年此刻已經回到了莊園門前,正仰頭看著天上。
曹操心中一沉,曹破石,官居越騎校尉,中常侍曹節的親弟弟,和王甫的養子王萌齊名,人稱“白馬飛將”。
弓馬精絕,猿臂善射,箭術冠絕洛陽。
其所持的雕弓乃是御賜寶物,威力非凡。
曹操稍作沉思,便回聲應道:“有何不敢?”
話音落下,屏風泛起熒光,畫面出現漣漪。
就在曹操準備入內時,一直沉默寡言的賀安突然開口:“都尉且慢,我來會他。”
沒等曹操說什么,賀安已經攏手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