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宮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多謝你掛心！我徒兒已經好了。她現在還在睡。”玄天宮主冷冷地說。

玉麒麟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你好好照看她！”說完一轉身，一道金光閃過，不見了蹤影。

湯圓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的，她睜開了眼。

玄天宮主正煞有興味地看著她。

身旁好似還有嘻笑之聲。

“你睡得可好？”宮主，啊，這哪是玄天宮主，明明是炔老師！

湯圓吃了一驚，忙抬起頭四下張望。

她現在可不就在教室里？身旁可不正有同學在捂著嘴巴嘲笑她？

還有炔老師。炔老師面上倒是有微笑，可顯然并不高興。

湯圓迅速擦了擦口角。還好，只些微有些潮濕，還沒弄得像上回那樣難看。

自己的丑相落到炔老師眼里，這可真是要命的一件事。

“炔老師，不好意思！”湯圓擠出笑來道歉。“我這幾天身體不太好，老是想睡覺。唉，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

經過了童之柱事件的炔老師，現在對于學生的失禮、調皮等等行為，都顯示出了更大的容忍度。

像湯圓這樣上課睡覺的，那根本就不是個事。——只要她不鼾聲四起，驚擾四鄰。

“身體不好，可以理解。休息好了沒？如果休息好了，咱們就集中精力聽課。”炔老師說。

他說的真是沒有半分感情。

湯圓一時有些恍惚。

玄天宮主倒是變得溫柔可親了。這炔老師怎么又變得冷冰冰了？

“哦，我知道了。”湯圓乖乖地說。

湯圓一轉頭，碰上了童之柱的目光。

他正在看她。

湯圓急忙撤回眼睛。哎呀呀，怎么又看上了？看上了又是事！

湯圓便端正身體，絕不再轉過頭去。

下課后，體育委員章束之來找湯圓。

“小湯圓，馬上開運動會了，你報個什么項目？”章束之大大咧咧地說。

“我啥也不報。”湯圓說。

“那可不行。每個人都得報。”章束之說。

“你少來！”湯圓翻翻白眼兒。“姑奶奶是嚇大的嗎？不報就是不報。”

章束之立馬換了一張臉。

他笑嘻嘻地坐下來，開啟了恭維模式。

“小湯圓啊，你可是咱們班的跳遠神將。別的項目你可以不報，這跳遠我可就指望著你啦！”

“沒興趣。”湯圓說。

“哎呀好湯圓，你這跳遠神將都不報名，那我還指望著誰去跳？我可是連金牌數都算好了，你這塊跳遠金牌我已經牢牢地握在手中啦！”

這一番話，到底還是讓湯圓動了心。

沒錯，論跳遠，她要說全班第二，就沒人敢說全班第一。

舍她其誰？

只是，最近體力上可能匱乏，也不知道是不是練那個什么《花界修煉通法》煉岔了的緣故。總之，她對這跳遠一事沒有多大興致。

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以前學校一通知將開運動會，她立刻就著手開始訓練了。

同學們說她跳起來簡直身輕如燕，跟練過輕功似的。

這次若是答應了章束之，也不知能不能妥妥地將那塊金牌拿到手。

以前從未猶豫過的湯圓，這次猶豫了。

章束之觀察著湯圓的表情，見她有松動之意，立刻加緊了攻勢。

“小湯圓，我的湯圓妹妹，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掉鏈子啊！哥就指望你啦！”

“別說那些好聽的！平時抄你個作業你怎么不姐姐妹妹的講講感情？”

章束之頓時一臉冤枉。

“妹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哪里顧得上你喲！再說了，就算給你抄，你敢抄嗎？”

湯圓笑了。

這家伙，說的也是實話。

他的考試分數，也比湯圓多不了多少。

“行行行，我答應你就是。”湯圓說。

“哎，這才是我的好妹妹，真是給力！那就這么說定了！”章束之趕緊站起來，急忙走掉，生怕湯圓反悔。他又去游說其他同學了。

話說他這個體育委員當得確實也艱難。

時間到了高三，同學們都卯足了勁兒搞學習。除了學習，其他的事一概緊縮或者減免。

當然，像湯圓這樣無心學習的孩子除外。

所以像運動會這樣的事情，大家都覺得能免就免了。

雖然全社會都在擔心孩子們的體質越來越差，都在呼吁學校加強體育教學，不可讓其他學科侵占了孩子們的體育課。

而且，體育考試也納入了高考范圍。

但老師們還是在想方設法地侵占體育課。

至少在體育考試之前會這樣。

學生自己，也習慣了學習，學習，學習，對體育課也不甚重視。

湯圓既然答應了章束之，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準備準備的。

于是兩天后，湯圓來到了操場上。

她試跳了一下。

目測一米五。

湯圓很泄氣。

這長期不訓練，不跳一跳，還真是不行。

于是再跳，再跳。

還成，成績噌噌往上長。呵呵，從一米五到一米五八，再到一米五九。

湯圓正練得起勁，忽見炔老師正和一個女人從教學樓那邊的花徑往這邊走過來。

炔老師的臨時宿舍就在這頭。

看來，他們是要回炔老師家去。

湯圓立刻就忘了跳遠。

她貓下腰，悄悄地朝這兩人靠近。

炔老師毫無察覺。

他的整個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位女士身上。

那女的身材苗條，穿著卻稍嫌古板，看那氣質，難不成也是一位教書先生？

湯圓有了一種跟蹤的興奮。

走到人行道上，湯圓直起了腰。

借助樹木和墻壁的遮擋，湯圓逐步向這二人靠近。

走著走著，這兩人卻坐下了。

這塊地方是葡萄長廊，不過，湯圓從來也沒看見過一粒葡萄。

她始終只看見濃密的葡萄葉子。

這地方鮮有人來。

長廊背后，是一條極細的小徑，是打掃清潔衛生的阿姨們用腳踩出來的。

湯圓貓在了小徑后。

茂盛的草木完全遮擋了她。

除了太陽曬得讓人發煩外，其實躲在這兒偷聽一對男女的談話，真是享受得很。

蹲久了腿會麻，湯圓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灌木下。

湯圓已經聽出了，炔老師正在追求這位女士。

湯圓對炔老師的眼光深感失望。

這位女士，除了身材比較好之外，就沒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

她說話聲音細細的，帶著一種不自然的嗲味兒。

湯圓平生最恨女生說話嗲聲嗲氣了。

她一聽到這種聲音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眼下這位女士，就能產生出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

湯圓認為，這樣說話的女人，要么就是極端的不自信，要么，就是甘心成為男人眼中的花瓶。

總之，這樣的女人，就算她是諾獎得主，也贏得不了湯圓的芳心。

這女的，大概嫁不出去了！見到炔老師這朵鮮花，就不顧一切地要撲上來緊緊抓住。

聽炔老師的聲音，竟是對這女的大加恭維。其謙卑之態度，與在課堂上判若兩人。

湯圓又疑惑起來。

怎么從玄天宮回來之后，就覺得炔老師不像炔老師了。

是他變了嗎？

像炔老師這個年紀的人，應該相貌已經定型了吧？

這時，只聽那女的問：“你教的那個班，有沒有女生暗戀你？”

湯圓聽到這話，整個的神經都繃了起來。

炔老師回答：“我想沒有。”

湯圓松了一口氣。

“像你這樣又高又帥的，怎么會沒有女生喜歡你？我不信。”女人咯咯笑道。

只聽炔老師說：“她們都是小屁孩兒，懂什么！”

湯圓不禁紅了臉，大為憤慨。

想不到，炔老師這么瞧不起人。

“你還別說，像她們十七、八歲的時候，感情最為純真，也最為強烈呢！”

嗬，倒是這女人懂得女人。

“真沒有。”只聽炔老師堅決地說道。

湯圓又疑惑了。

這女的什么意思？

難不成，她聽說過我們班里有女生喜歡炔老師？難道，班里不只我一個暗戀炔老師。不過，那樣也算正常。誰叫炔老師長得又高又帥還溫柔呢！

“嗨，我們不談她們，只談咱們。”只聽炔老師說道。

他的聲音完全變了調子。

是——很猥褻的那種。

湯圓不禁臉紅心熱——替炔老師羞的。

只聽那女的說：“你不要這樣，大白天的！”一邊說一邊似在躲。

湯圓捏緊了拳頭，心中迸出一句，一對兒狗男女！

然后就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響。

湯圓趕緊捂住耳朵。

她想逃。

她要立刻離開這里。

她真后悔，為什么要跟蹤炔老師呢？

從這天起，湯圓一連幾天都不敢抬眼看炔老師。

因為只要一看到那張臉，她就會不舒服。就會想起葡萄架下的情景。

湯圓覺得自己的心，受到了嚴重的褻瀆。

俊俊老師果然是很喜歡湯圓的。因為他感覺到了湯圓的變化。

有一天，炔老師笑著問湯圓：“這段時間你好像有心事啊？”

湯圓沒好氣地道：“我每天都有無數的心事。”

炔老師見她這個態度，大不同于以往，便擺出老師的樣子來，道：“有心事可以，可別影響學習。”

湯圓道：“您放心，我從來都喜歡語文學科，無論什么事都影響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