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惡念
- 穿成惡毒女配,小丫鬟身陷修羅場
- 萬貫青
- 2030字
- 2025-05-31 20:21:35
將紫檀木的拐杖擱在廊下,陸觀風示意許凌波一起坐下,接著把受傷的左腿搭上來。
許凌波不解,疑惑看向搭在身旁的長腿,眸光微動,忽然明白他是想讓自己按摩,摩挲著指尖的粉感,她抿唇輕笑,低頭仔細按了起來。
瞧她一副乖順的模樣,陸觀風的目光停在許凌波額角細密的汗珠上,唇角不自覺溢出一抹歡喜,“只要沒有二心,你還是照常在月舒身邊服侍的。”
自己既肯讓她服侍,就說明還當她是陸府中人,她也不必因此難過了。
許凌波垂眸不語,手上卻暗暗用力,恨不能當即掐死陸觀風。是非不分對她一頓威脅,現在又說讓她繼續在陸月舒身邊服侍,服侍人是什么值得令人歌頌的獎賞嗎?
就在許凌波朝一塊軟肉拼命使勁時,頭頂忽然傳來一句“嘶”,驚得她動作一僵,立刻松了手。
飛快整理好陸觀風衣衫,許凌波不敢細看陸觀風眉毛擰到一處的痛苦表情,撂下一句“公子既然沒有別的吩咐,紫韻就先離開了”,接著兩步并作一步飛速逃離現場。
揉著疼得厲害的腿肉,陸觀風望著許凌波倉皇而逃的身影,唇邊忽然勾出一抹笑意,小姑娘還挺記仇。
疼痛稍緩,他拿起拐杖,邁腿欲走,卻瞥見清水微波的衣衫之間暗色痕跡斑斑點點,拼湊起來正是某人剛剛揉捏過的痕跡。
陸觀風臉上的笑忽然僵掉,快步前行,紫檀木拐杖擦過地面“吱呀”作響,他猛地停下,調整姿勢,收斂步伐,一輕一重,三腿緩行。
——
陸月舒院子里,陸月舒望著手里的請帖面帶愁容,一雙水光瀲滟的美眸霎時愁云慘淡,許凌波剛進門就見到這幅場景,在水里洗了洗手,匆忙過來詢問出了何事。
陸月舒把信遞給她,“天晴祖母壽誕,邀我過府慶賀。”
許凌波當即明白。方天晴是陸月舒的手帕交,與她一向交好,方家祖母的壽誕實在不該推拒。可陸月舒剛剛以“見血不吉”的說法阻了洛王府成親儀式,現在又以什么樣的理由去方府祝壽。更何況,如今她婚儀已過,仍未過門,洛王府又遲遲不派人重新商議婚期,外面的傳聞還不知有多么難聽。去與不去,卻是難題。
方天晴信中寫得明白,方家不信什么吉與不吉的說法,若陸月舒來,方家誠心歡迎,若不來,方家也能諒解。如此真心實意,也難怪陸月舒發愁。
垂眸思索了一番,許凌波建議,“不如請夫人代去。夫人不曾沾染不吉利的說法,請她前去既全了小姐與方小姐姐妹之情,又不至于招惹口舌。”
陸月舒歡欣,當即要去請人,走到陸夫人門外就被攔下了。
王嬤嬤進去稟報一聲,得了吩咐行禮道,“夫人諒解小姐舟車勞頓,今日就不必請安了。至于旁的事情,小姐盡可以自己去辦,夫人絕不會持不同意見。”
聞言,陸月舒因匆匆趕來而熱到緋紅的面頰霎時雪白,抱臂站在太陽地里,心卻如同被扔進了冰水里,寒意徹骨。
若是尋常人家得母親如此許諾,定然喜不自勝,可她如今身處風口浪尖,正是需要雙親庇佑之時,父親不管,母親不顧,她如何解開眼前困局。
恭敬行禮道別,陸月舒竭力保持鎮定,直到走出陸夫人院子才面露哀色,“紫韻,我該怎么辦?”
雖然偶爾聽過父母棄養的新聞,可如陸與民夫婦這般如此不關注孩子的父母,卻是許凌波此生第一次見到。
她掏出帕子,小心為陸月舒拭淚,輕聲安慰,“不如我們干脆不去了,就在府里躲清靜,再說了,連著早起兩日,又走了那么多路,我早就累了,想多睡一會兒。”
見陸月舒不語,許凌波心知陸月舒大抵是想去親自祝壽,瞥見紅色的廊柱,一個念頭忽然計上心頭。
“小姐,我們不如邀大少爺同去。有大少爺在,自然方便許多。”
許凌波扶著她往前走去,“與兄長一起登門,若是有人出言不遜,也能護小姐一二。”
但許凌波想到的卻不止這些。陸觀風脾氣古怪,雖然姿容出眾,可奈何是個瘸子,是以京中女子雖仰慕他的才學品貌,卻無人登門說親,京中男子則紛紛以其為敵。帶陸觀風登門,等于直接樹了一面靶子,那射向陸月舒的明槍暗箭就少了。
陸月舒顯然也意識到這點,內疚道,“我怎么可以讓哥哥替我蒙受羞辱。”
許凌波點頭,看陸月舒的眼神卻更加柔情,如此細膩溫柔的小姐,才是她真心想保護之人。
到陸觀風處,不及進門就聽到吵鬧聲,聲音嘈雜,似乎是仆人在爭吵。
還不等進門,青白的瓷器砸到腳邊,飛濺而起的碎瓷擦著陸月舒臉頰落在地上,堪堪沒有傷到。
許凌波趕忙把人拉到一處,自己探身進房,只見陸觀風如玉山般的面容浮有薄怒,卻難掩風姿。
仆人在腳邊跪了一圈,卻個個昂首挺胸,倒比主人更耀武揚威。
“大少爺脾氣古怪,又腿腳不便,就該好好在屋子里呆著,整日偷跑出去,像這般弄臟了褲子豈不是給奴婢添活。”
灰衣仆婦對主人語帶不屑,卻迎來一群附和,“不說旁的,就拿今日奴在園中掃地來說,大少爺一直動來動去,奴是掃了又掃,根本不得休息。”
跪在左側的仆人猛地抬頭,埋怨道,“少爺明知自己不堪行走,怎么又不好好歇著,為了給您解乏,奴是否要按摩到深夜?!”
惡言如山洪,頃刻間席卷人心,陸觀風捏緊桌角,竭力遏制想把書案丟出去的沖動,心中卻惡念陡生。
只聽“咔噠”一聲,書案一角忽然落地,陸觀風心中的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斷裂,跌跌撞撞起身,朝跪著的仆人走去。
他走得極慢,眼底卻忽然爬滿狠厲,連同那只忽然收緊的拳一起,已經做好準備。
名聲既已被敗壞成這樣,也不差真的弄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