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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寧做孤魂野鬼,也不做他人玩物!

直播間中。

觀眾們看的入迷了。

一切的質感,太真實了!

仿佛他們真的穿越回民國時期,見證了一切一般。

林夜也在默默看著一切。

這一次,系統沒有把他排除在外。

霧氣散去。

又是一行小字浮現——

三個月后。

陳家大宅之內,張燈結彩,紅綢遍地,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只是這喜慶的氛圍中,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與壓抑。

陳清瑤身著一襲沉重繁復的大紅嫁衣,靜靜地坐在梳妝臺前。

銅鏡之中,映照出的新娘,美得驚心動魄,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

只是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卻沒有絲毫新嫁娘應有的喜悅與嬌羞,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麻木與冰冷。

“小姐,您今天真美。”

丫鬟春桃一邊強忍著淚水,一邊手腳麻利地為她戴上沉甸甸的金絲鳳冠,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聽說姑爺是省城劉督軍的獨子,是從西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人品才貌都是萬里挑一,最重要的是,他房里一個妾室通房都沒有呢。”

陳清瑤看著鏡中自己那張蒼白如紙的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弧度。

“是嗎?”

門外,忽然傳來媒婆那尖細得有些刺耳的嗓音,如同鋒利的針,狠狠刺著人的耳膜。

“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沒有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

沒有騎著高頭大馬,胸戴大紅花的新郎官。

只有一頂孤零零的小轎,如同被遺棄一般,靜靜地停在陳府那緊閉的大門口。

陳清瑤蓋著厚重的紅蓋頭,在春桃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那頂紅轎。

透過紅蓋頭那薄薄的紗幔,她隱約看見父親陳老爺,正站在轎子旁邊。

“清瑤啊……”

陳老爺湊近轎簾,聲音里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慈愛與溫和,卻讓她渾身發冷。

“劉家那邊催得緊,新郎官軍務在身,實在抽不開身親自來迎你,你們便先拜堂入了洞房,等三日后回門之時,再與新郎官一同與爹爹見禮也不遲。”

轎子緩緩起程。

陳清瑤悄悄掀開轎簾的一角,朝著外面望去。

這一看,她的心,猛地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轎子行進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去往繁華熱鬧的省城。

而是朝著村子后方,那片荒無人煙,陰森可怖的后山方向,顛簸而去。

半個時辰后。

轎子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四周一片死寂,連蟲鳴都悄不可聞。

透過轎簾的縫隙,陳清瑤看到了一座荒敗的老宅。

門楣上,一塊歪歪斜斜的匾額,用褪色的黑漆寫著兩個字——劉府。

轎簾被一只粗糙的手掀開。

“新娘子,請下轎吧。”

媒婆那張堆滿褶子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

陳清瑤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她被人半扶半推地拽下了轎子。

院子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只有幾盞慘白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詭異的光影。

“一拜天地——”

一個沙啞的聲音高聲喊道。

陳清瑤被人狠狠按住了肩膀,被迫彎下了腰,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她死死咬著嘴唇,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二拜高堂——”

那聲音再次響起。

她聽見了劉督軍那標志性的沙啞笑聲。

還有她父親那諂媚的附和聲。

“夫妻對拜——”

她被人粗暴地轉過身,面對著一個方向。

一股濃重的紙張和墨水味道撲面而來。

陳清瑤被迫再次彎腰。

就在她即將磕下頭的那一刻,她猛地抬起了頭。

眼前的一幕,讓她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一個穿著大紅新郎服的……紙人!

那紙人比尋常人略矮小些,臉上用濃墨重彩畫著夸張的笑容,兩坨腮紅像是凝固的血。

它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洞的墨點,直勾勾地“盯”著她。

紙人的胸前,掛著一個白色的名牌,上面用黑字寫著三個歪歪扭扭的小字——劉公子。

“禮成!送入洞房!”

陳清瑤猛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頭上的紅蓋頭。

眼前的一切,讓她如墜冰窟。

滿堂“賓客”,竟然全都是紙扎的人偶。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著各色的衣服,臉上都畫著和那新郎紙人一般無二的詭異笑容。

它們靜靜地“坐”在院子兩側的椅子上,在慘淡的燈籠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

“爹!”

陳清瑤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這……這是什么意思?”

陳老爺搓著手,眼神躲閃,不敢看女兒那雙盛滿驚恐與憤怒的眼睛。

“清瑤啊……”

他聲音帶著一絲心虛。

“劉公子……劉公子他……半月前剿匪的時候,不幸……那個……”

陳老爺支支吾吾,說不下去。

陳清瑤的心一點點變冷,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

“所以……”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刺耳,在空蕩蕩的宅院里回蕩。

“所以你把我賣給了死人?!”

劉督軍冷哼一聲,往前跨了一步。

“陳老弟,你這女兒可真是不懂事。”

“我兒子生前什么女人沒見過?什么樣的漂亮姑娘沒玩過?”

“要不是看中她讀過幾年書,肚子里有點墨水,能給我兒子在下面解解悶,你以為我會出五百塊大洋?”

五百塊大洋。

陳清瑤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她看向她的父親。

那個生她養她的男人,此刻正心虛地別過臉,不敢與她對視。

“清瑤啊……”

陳老爺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你弟弟將來讀書娶親,處處都要用錢……”

“你……你就當為了陳家,為了明遠……”

“哈……”

陳清瑤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凄厲,尖銳,充滿了絕望與瘋狂,聽得人毛骨悚然。

陳老爺和劉督軍都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被她此刻的模樣嚇到。

她猛地一轉身,目光掃過旁邊擺放祭品的桌案。

桌上,放著一把用來剪斷紅綢的剪刀。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陳清瑤一把抓起那把冰冷的剪刀,緊緊攥在手中。

她提著裙擺,瘋了一般沖向東邊那間貼著大紅“囍”字的房間。

那里,是她的“新房”。

陳清瑤用盡全身力氣,撞開了那扇虛掩的房門。

一股濃郁的棺木氣息和尸體腐臭味撲面而來。

新房之內,沒有床榻。

正中央,赫然擺放著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

棺材蓋半開著,露出里面的一角。

隱約可以看到,里面躺著一具穿著大紅新郎服的尸體。

那尸體的臉,和外面那個紙人一樣,慘白滲人。

陳清瑤的目光緩緩上移。

房梁之上,一根粗壯的麻繩系著一匹鮮紅的綢緞,垂落下來,打著一個死結。

那是為她準備的。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

“我陳清瑤此生,寧做孤魂野鬼,也不做他人玩物。”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盤,帶著徹骨的寒意。

“砰——”

陳老爺帶著家丁撞開了房門。

一雙穿著精致繡花鞋的小腳,在空中輕輕搖晃。

大紅的嫁衣散落在地上,如同敗落的殘花。

陳清瑤的臉上,帶著一種解脫般的平靜。

只是那蒼白的面頰上,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已經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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