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秦元遞過茶盞,茶湯清亮,香氣沁人。
這是松澗茶莊的郝掌柜前兩天專程過來送的鶴壽松,據說只幾棵百年的老茶樹能產,非常珍貴。
話說這兩天朝他家送各種東西的商戶有點多,都是只求認識一下,有個印象。
弄得他還專門騰了一個房間來放這些東西。
衛清霜接過,品了一口:“嗯,不錯。”
秦元坐下,問道:“衛捕頭今日來,應該不只是為了喝茶吧?”
衛清霜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專程上門,想必是有什么事找他。
“沒事我就不能來坐坐?”衛清霜笑道。
說完也不跟秦元開玩笑了,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卷朱漆封口的公文,推到秦元面前:
“登記官應該跟你說過,過兩天會有給你的獎勵。”
“就是這個,只有夜巡隊排名前二的隊長才有。”
她指尖點了點公文上燙金的衙門印鑒:
“巡捕衙的委任狀,三個月后生效。”
“屆時你持此文書去衙門報到,便是巡捕衙的精英捕快!”
“精英捕快!”秦元心頭震動。
他萬萬沒想到獎勵會是這個。
巡捕衙的職位,那可是官身,是正兒八經的鐵飯碗啊!
尋常人想進衙門,要么世襲頂班,要么就得經過層層考核——武功、家世、人品......,眾多條件,缺一不可。
即便是世家子弟,也得刷夠履歷,尋著個好的機會,熬個幾年才能混個普通捕快。
而精英捕快,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每十個捕快五年能熬出一個精英捕快,職位給的相當的稀少。
從衛清霜這個總捕頭之女,一開始也只是給到一個精英捕快就可以看出其含金量。
所以,衙門給到這個職位作為第二名的獎勵,算是相當的有份量了。
這就相當于不光免試進體制,而且起步就是正科!
中央選調生也沒這個待遇吧!
“這……”秦元深吸一口氣:“未免太重了。”
衛清霜笑道:“怎么,怕接不住?”
秦元搖頭,指尖摩挲燙金的文書,沉聲道:
“只是沒想到,官府這次竟舍得下這樣的血本。”
他可不記得官府有這么的大方,剝削民脂民膏的事也沒少干。
只不過對武者相對好點,但也沒到這種程度。
衛清霜聽后卻是眸光微閃,道:“亂世用重典,如今盜匪橫行,官府急需人才。更何況……”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這是我爹親自批的。”
正常自然不會有這等好事,一個普通老百姓就想進衙門?
想屁吃呢!
衙門的職位是給普通人準備的嗎?
那是家族、世襲、圈層的自留地。
你以為有點武功就能讓你混進這個圈子里?
你是自己人嗎?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除了你自己爭氣以外,恰好還有貴人賞識你。
所謂敲萬家門,行萬里路,不如有貴人相助。
那晚的一次偶遇,秦元對衛清霜指點的那一下,卻是入了衛父的法眼,讓他很是有些欣賞。
甚至有時還調侃一下閨女,實在不行招個上門女婿。
當然這只是戲言,臨江縣雖不大,但年輕才俊卻也不少,怎么排也都還排不上秦元做女婿。
可當前日他聽聞了秦元居然突破了江河,還抓住了黑燕子后,卻是真的坐不住了!
黑燕子什么人,他派人抓都沒抓住,居然被秦元給逮住了。
而且,江河!
一年突破綿池他不稀奇,但直接跨入江河。
這天賦,著實算的上是驚人了!
而且這等實力,已然是臨江縣排得上號的青年才俊了,值得他拉攏一下!
此子以后不管是做女婿還是做助手,都會是相當得力的一員干將。
秦元抬眸,明白了這恐怕不是什么前二的獎勵,而是按照他本人量身定做的提攜。
他秦元是第幾,這便是第幾的獎勵。
只是如果名次太差,別人不會發,他也沒臉要。
與衛清霜對視一笑,兩人心照不宣。
沉默片刻后,衛清霜忽然起身,走到院中空地,回眸一笑:
“上次在江家,我綁著一只手跟你打,未盡全力。”
“今日,公平比試一場如何?”
衛清霜這次來,可不是光送文書的。
她聽聞秦元居然突破江河之后,先是震驚,微末少年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再是復雜,想到和他過往的種種,以及那日在江家說的......
最后,更強烈的,也是引起了她的好勝心。
她自幼好強,臨江縣的年輕高手幾乎都打了個遍。
如今遇到秦元這樣亦師亦友的同齡強者,怎能不較量一番?
秦元挑眉,放下茶盞,笑道:“衛捕頭這是要考校我?”
“不敢。”衛清霜唇角微揚,“只是手癢。”
秦元大笑,別人給了自己這么大一個幫助,這點小小的事上,自然不能讓人家失望。
況且他也有心和衛清霜再較量一番,畢竟當初靠著別人謙讓才險險取勝,著實是不光彩!
他起身走到她對面,擺出推山掌起手式:“請。”
院中,樹影婆娑。
“我來了!”
衛清霜大喝一聲,便率先出手。
擒蛟手如游龍探海,直取秦元咽喉。
“好快!”秦元再次見識到擒蛟手的威力,依舊很是贊嘆。
不過如今的他也早已不是當初的自己,秦元雙腳一踏,側身躲過。
反手就是一記“推山問路”,同樣凌厲的掌風,拍向衛清霜的肩膀。
兩人身影交錯,勁氣四溢,震得老槐樹落葉紛飛。
衛清霜全力以赴,秦元也使出了七八分力,雙方打的難解難分。
三十招過后,衛清霜越打越心驚。
秦元的掌法看似樸實,卻招招沉穩,勁力綿長。
更可怕的是他的戰斗意識——總能預判她的變招,仿佛早已看透她的路數。
“這家伙……真的是初入江河?”衛清霜暗自咬牙。
而秦元則是越打越順手,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他對于衛清霜的感知還停留在上次交手的那種壓迫感上,那種泰山壓頂般的震懾力,讓他現在想來還心有余悸。
可如今,才不過短短一年時間。
自己面對她更加凌厲的招式,已經能做到游刃有余,甚至可以壓著打了。
這便是自己所取得的長足的進步!
昔日撼樹的蚍蜉,如今也能遮住天了!
“別得意!”
衛清霜眼見不敵,卻是突然后退,她要使出她的絕招了!
只見她雙臂如蛟龍絞殺,指尖泛起淡青光暈:
擒蛟手·鎖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