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戰火離歌
- 賺窩囊費的一天
- 1584字
- 2025-06-17 01:08:30
3月18日
列尼達地區
格洛利亞鎮
前線指揮部內,鐵皮板搭建的簡易房屋在寒風中吱呀作響。
瑞克面對著長官,跨立而站,迷彩服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和灰塵,作戰靴底也結著凝固的泥漿。
長官抬手示意,目光掠過他肩頭撕裂的布料:“先坐吧,別站著了,詳細說說昨天的戰況。”
“昨天我們抵達情報站的時候,遭到了敵軍重火力壓制。”瑞克的聲音像砂紙打磨金屬:“我們死了三個。”
“抓到活口了嗎?”
“沒有。”
“按理來說我應該直接給你降一級的,造成了傷亡你這個班長也有部分責任,但是…”
長官的話音戛然而止,指間夾著的煙蒂明明滅滅,灰燼簌簌落在作戰地圖的紅圈上,那里標注著敵軍的核心陣地。
“現在前線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會幫你跟上頭說下好話的。”
瑞克喉頭涌上一陣咸腥,目光卻死死盯著地圖上的那團煙灰。
其實,所謂降級對他來說不過是肩頭的臂章換個圖案,僅此而已。
“還有個事,你媽昨天去了基地。”長官突然扔掉手中的煙頭:“你爸又住院了,她叫我轉告你一下,你這兩天最好還是回去看看。”
“但是…”
“沒有但是,雖然現在我們正需要人,不過讓你休息兩天也還是可以的,你后天能回來就行。”
瑞克的思緒突然停滯,在這片被戰火灼燒的土地上,他早就記不清上次與家人通話是什么時候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瑞克強撐著麻木的身體,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嗯,趕緊滾吧。”長官別過臉去,揮了揮手。
次日一早,瑞克把行李全部放在家里,換了套便裝,隨后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中心醫院。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像把鈍刀,生生剜開瑞克緊繃的神經。
電梯數字跳到6層時,金屬門開合的聲響讓他條件反射地攥緊了拳頭,這動作與他兩天前在敵情報站舉槍時的動作如出一轍。
母親佝僂的身影從走廊盡頭晃來,鬢角的白發比記憶中更加刺眼,手里保溫桶的熱氣氤氳在兩人之間,模糊了她泛紅的眼眶。
“在三號房。”
母親的聲音裹著顫抖:“你爸念叨著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有些事情我覺得你必須心里有數。”
話沒說完,瑞克已經推開了虛掩的門。
“上個星期你爸在報攤搬舊報紙的時候,昏過去了,醫生說是黃疸肝炎。”
母親慌忙抬手擦臉,袖口蹭過眼角帶下的不知是淚還是藥漬。
“寄回來的錢還夠用嗎?”
母親的喉結劇烈滾動,喉間發出渾濁的聲響:“夠…夠用了。”
話音未落,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瑞克條件反射地起身看向門口,直到看見護士抱著病歷本匆匆跑過,才意識到自己又把醫院當成了戰場。
“你爸已經快兩年沒有看見你了,他的狀態很不好,這兩天就在這陪陪你爸行不行?”
“我…”瑞克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實在不忍心傷了父母的心。
“別聽你媽在那胡謅…”父親輕輕咳嗽了兩聲:“不就是躺幾天嗎?都說了沒多大事,也就你媽在那瞎操心。”
瑞克心里盤算著要不晚上偷著溜走算了,長時間跟死人打交道早就已經讓他幾乎無法適應正常人的生活了。
瑞克微微低下頭,避開父親那故作輕松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父親向來要強,即便在病床上,也不愿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
母親輕輕拉了拉瑞克的衣角,眼神中滿是哀求:“孩子,就陪你爸這兩天吧,他真的很想你。”
下午,他幫父親削蘋果,陪父親聊天,盡量找些輕松的話題,可即便如此,空氣中還是隱隱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父親時不時會陷入沉默,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母親則總是進進出出,忙著給父親準備各種東西,偶爾會偷偷打量瑞克,眼神中滿是心疼。
夜幕降臨,待父母都沉沉睡去,瑞克輕手輕腳地緩緩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
他下意識地回頭,想要再看一眼父母,做最后的告別。
瑞克就那樣靜靜的矗立在病房門口。
年幼時,父母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些溫馨日子,此刻像一幕幕生動的影片,以走馬燈的形式,在他腦海中不斷清晰地回放。
直到他的腿開始發酸,他就這樣在那門口站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雖然他們不是格里茲曼人,但是格里茲曼跟他的祖G一樣都是小G,所以瞿楊城離他們前線距離不算遠,五百多公里。
這會走,坐大巴明天天亮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