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居住的地方周圍人很少,離開院子后往前再走幾步,拐幾個彎,路過被流浪于此的小貓小狗踩踏過的淡紫色花蕊。
再往前走,坡的角度會越來越大,鮮少有人踏足的小山坡便在眼前顯現(xiàn)。
青綠色的草,近看便消失的一干二凈,只留下最易讓人忽視的草根、綠葉歪歪曲曲長著。
細看的話還會找到每逢雨季過后,變得濕噠噠的老蒲公英,偶爾會有淡黃色的雛菊與之相伴。
繼續(xù)往上走,揮過枯色的干枝,越來越多的灌木叢像是古時城池周圍所建造的城墻一般護衛(wèi)著這個地方。
注意,這里還不是這次旅程的目的地。
不留遺憾地繼續(xù)往上走,稍稍克服不同坡度所帶來的目眩,扒拉開瘋狂生長的雜草,再走幾步,便能看到處于鄉(xiāng)下的,屬于xx町最顯眼的地標——一棵粗大的的柳樹——也叫綠絲絳。
感慨了一句時過境遷。虛握著屬于這片「桃花源」獨有的「通行證」,我捋了捋思緒,抬腳邁進了這個幾乎沒有什么變化的地方。
“漱漱—”清風拂過,待那股泠然的冷意褪去,我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深深吸了口氣,我才像是例行職務,埋怨了自己幾句。如同友人間的調(diào)侃。
昨天晚上所見聞的,難道是因為過度的勞累所產(chǎn)生的幻夢嗎?
想到難得的早起后,漂浮在頭頂?shù)木薮笏{白屏幕,心神就不禁顫了顫。
仍然是不知道月份跟日份的一天,唯有昨晚似乎有些不同。
*
瞇了咪眼睛,感受著脊椎的酸痛跟腦袋暈乎乎的異樣,我本是打算如往常一般例行「睜眼再閉眼最后數(shù)數(shù)自己多久才能起床」,這樣的游戲。
但上方的藍色精光打斷了這一流程,受到意料之外的驚嚇,我差點暈厥。
想來那時定是丑態(tài)百出的模樣。我所能做的,只有在無意識攥著被子的一角的情況下安撫自己因受驚而停不下來的心跳。
真是糟糕透了!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
昨晚的記憶逐漸在腦海中浮現(xiàn),我?guī)缀醯臐L動著離開了床榻。
一切都沒變,除了自己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的大屏。
我知道,這是改變我人生的巨大媒介。且,僅此一次。
但我選擇了忽視,能讓我成長起來的無一不被我恨著。我現(xiàn)在只想睡到它天荒地老。
意識到它不打算離開后,便隨它去了。
老舊的電熱水器持續(xù)不斷“滋滋”地響著。
廚房的另一個門口好像有土塊墜下,灶臺上鐵鍋里有什么在“咕咕”響著。
想起男人離開前的囑托,
「任何異常的東西都不要太在意。」
——他沒有打算解釋太多。
我選擇了聽從,這個家里的「異常」真的很多。
角落里陰毒的紅光又一次閃過。
我打賭,——那里的東西就算是它真的跑到我面前來我也不會多注視它一分。
就像我們看到的,這里太老舊了。
哪怕是搬進了一些偏現(xiàn)代化的家具,如正前方的伴有銹漬油污的煤氣灶,卻也仍顯陳舊之態(tài)。
我站在現(xiàn)代化的灶臺面前扭動上面的開關,“忽”的一聲,藍白色的火焰冒了出來。
愣了愣,我將櫥柜第二層的柜門打開,取出昨晚用過的砂鍋,隨便清洗了一下。便簡易地做了兩人份的白粥。
窩在沙發(fā)上等待的時間總是相當無聊。
我正視面前的大屏。
一段沉默后。
“你誰。”
“……”
“……哈嘍?”
“………”
“喂喂!”
“……”仍然沒有回應。
電能智障。我在心中罵了句,現(xiàn)在壓力導向了我這邊,但我沒打算管。
藍白的光輝細微的閃了一下,對面的東西似乎有些急了。
很顯然,繼續(xù)僵持下去對它沒有任何好處。
也可能只是光線問題,我在心中補充道。
極力忽略掉自說自話的羞恥,我清了清嗓子。
“你的……咳,目的是什么?”
對面的光屏似乎晃了晃。
我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心里已經(jīng)把跟對方交談納進比「跟人交談」還有麻煩的事情。
惡意在心中蔓延,我無視掉這份感受。繼續(xù)進行談話大業(yè)。
“你是不會說話嗎?”
“……”這次的幅度大了些,光澤卻在小幅度下降。
我像是在為難一個初生的孩子,這樣的念頭讓我莫名有些自責又有些煩悶。
如果這個高科技玩意不能交談的話,我該怎么知曉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呢?
就在我還在郁悶時,面前的小智障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像是演唱會時晃來晃去的彩光時,我有些不合時宜的想著。
在沒人注意的角落,那片紅光再次閃過。
*
在分針又一次指向正上方時,我打算出去散散心。
“你可以看家嗎?”我向光屏詢問。
藍白色的光小幅度降了下來,我知道這是聽懂了的意思。
本來也沒打算帶著這個超級顯眼的家伙出去,我狠下心離來開了這里。
昨晚爆炸的地方似乎就在綠絲絳。
有什么在催促著我,讓我的心臟難以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