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那廝何在？”

與黑山軍交過手的高順率先醒酒，抽出腰間佩劍，扯著嗓子大喊。

這一喊不要緊，劉昊和甄儼也醒來，出于本能地觀察四周。

百夫長再次說道：“縣令長，黑山賊潛入城中，多半向此地而來。”

劉昊聞言看向甄儼，不解道：“你與黑山賊結(jié)仇？”

“并無仇怨，只是……”

甄儼作為曲梁長，并未主動結(jié)怨，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大王可還記得，當日在曲梁郊外救下末將？”

劉昊當然記得，他來到這個世界殺的第一個人，就是黑山賊。

佩劍貫穿黑山賊的喉嚨，后入前出，鮮血浸染衣襟，歷歷在目。

“你是說，他們沖著孤來的？”劉昊問。

甄儼搖頭：“不好說，畢竟他們當日與末將發(fā)生沖突。”

劉昊：“沖著誰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令其傷到城中百姓。”

“大王！”高順手握佩劍，站在門口側(cè)耳傾聽，“外面有異動。”

“熄燈，快！”

劉昊說完熄燈，抓起幾案上的筷子，向燭臺飛射而去，且無不命中。

頃刻間，整個廳堂內(nèi)陷入一片黑暗。

手速之快，令試想吹燈的高順、甄儼、百夫長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還是人嗎？

旋即，四人兵分兩路，摸黑前往各處，試圖實施甕中捉鱉。

不消半柱香時間。

正房廳堂再次掌燈。

燭火照耀下，除去劉昊、甄儼四人，堂下多了六個鼻青臉腫、被繩索捆綁的黑衣人。

不等甄儼開口詢問，高順手中佩劍已然抵著其中一人的喉嚨，“飛燕，好久不見。”

“陷陣營高順！”飛燕正是黑山軍首領(lǐng)張燕，認出高順倍感驚訝，“你這廝怎會在此？”

高順沒有回答，本能退至一旁。

劉昊低聲問：“你就是黑山軍首領(lǐng)，張燕？”

“老子正是張燕，你是何人？竟能驅(qū)使高順這廝。”張燕沒有藏著掖著，倒也光明磊落。

高順反手握劍，向劉昊拱手道：“不可對廣陵王無禮。”

廣陵王？

張燕疑惑道：“傳聞廣陵王是天子玩伴，你不在許都伴駕，來冀州作甚？”

劉昊知道黑山軍的行事風格，若非受到世家、官僚打壓，斷然不會揭竿而起走上反叛的道路。

是以，劉昊說出來此的原因，以及被袁紹坑了的事。

“哼！”張燕聞訊冷哼，“這就叫自作自受，漢室該亡。”

高順反手改正手握劍，試想刺向張燕，卻被劉昊制止。

劉昊：“你們痛恨的是官僚、是世家門閥，與皇室有何關(guān)系？”

張燕：“一丘之貉，人人得而誅之！”

劉昊懶得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糾纏，畢竟觀念一旦形成很難改變。

轉(zhuǎn)念，劉昊再問：“你潛入甄家，所為何事？”

張燕：“甄氏家底殷實，盜取糧食送給幽州將士，便于討伐袁紹與攻占冀州。”

劉昊聞言倍感意外。

從某種意義上，彼此目的一致。

劉昊：“你為了籌集幽州軍糧，對抗冀州袁紹。孤被袁紹坑了糧食和士卒，眼下只想報仇解恨。可愿與孤合作？”

合作？

張燕聞言不由得一愣，“與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劉昊不假思索地說：“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四目相對。

“哈哈哈……”張燕搖頭冷笑，“大言不慚！我張燕想要的東西，你廣陵王給不了，天子也給不了。”

劉昊：“不試試，怎么知道給不了？”

張燕聞言，感覺劉昊不像在說謊。

但是，就憑他，怎么可能實現(xiàn)？

是以，他停頓了一個呼吸，反問：“我要如何相信你？”

“把孤舉薦給幽州牧，公孫瓚。”

劉昊說著，親自給張燕松綁繩索。

張燕站起身，活動一下手腕，繼而抬眉看向劉昊，“即使把你推薦給公孫瓚，也不見得他能接受你，畢竟你在廣平、館陶殺了田楷麾下兩三千將士。”

劉昊聞言，輕笑著反問：“怎么，你飛燕不打算幫孤說好話？”

“兩三千人的性命，豈是說好話就能原諒？”張燕同樣反問。

劉昊仍舊反問：“如果，孤殺了淳于瓊呢？”

張燕：“可以。但是你憑什么殺淳于瓊？據(jù)說，擊退田楷之后，淳于瓊痛定思痛，嚴防死守，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孤引薦給公孫瓚。”劉昊說著，向高順揮了揮手，示意給其他人松綁。

張燕見狀，感覺劉昊不像在說謊。

“好，我姑且相信你，這就帶你去見公孫瓚。”

話音一頓。

張燕看向甄儼，“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今后不再難為甄氏，盡管放心。”

劉昊剛剛被袁紹坑了糧食和士卒，此時報仇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劉昊要找的人是公孫瓚，甄儼也不打算告密。

原因很簡單，劉昊是他甄儼的救命恩人.

甄儼也向他們保證：“還請大王放心，末將不會吐露半個字。”

話音一頓。

甄儼手中多了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百夫長心口。

“你、你為、為什么？”百夫長難忍劇痛，無比震驚地看向甄儼，直到栽倒在此，一命嗚呼。

甄儼收回目光，轉(zhuǎn)眼看向身形魁梧、膚色偏黑的張燕。

高順同樣看向張燕，似乎在看他親手執(zhí)行某件事。

張燕的目光相繼看向高順、甄儼，最終看向劉昊，“我就不需要了吧？”

劉昊依舊坐在幾案上，不發(fā)一語。

五個躺在地上，依舊被繩索捆綁的黑衣人，瞬間明白他們的用意。

“飛燕，我們都是黑山軍，是一家人！”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賊！”

“你對得起張牛角嗎？”

“你……”

“噗嗤！”

“呃啊……”

電光火石間，高順揮劍解決四個。

僅剩一人，用盡全力掙脫繩索且挪動身體，試圖逃跑。

不消兩個呼吸，黑山賊掙脫繩索，起身跑向外面。

“噗嗤！”

張燕奪過甄儼手中的匕首，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親手殺死麾下。

不等小賊的尸體倒地，劉昊已然起身走向庭院。

他看了一眼甄宓所在的住處，轉(zhuǎn)身與張燕、高順連夜離去。

殊不知。

劉昊前腳剛走，甄宓從暗處出來，“大王幾時歸來？”

甄儼猜到妹妹的心思，自知以妹妹的姿顏配得上，卻道：“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