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計劃后,謝燭猛地踩下油門,當即執行起來。
隨著踏板一踩到底,引擎轉速表指針極速彈起。
這臺指揮車就像覺醒了血脈的魅魔一般,在謝燭的狂暴踩踏下,猛地發出穿透夜幕的嘶吟。
指揮車并未駛向開闊的主航道——
而是以極限角度扎進了蛛網般的狹窄側巷。
這就是謝燭的戰術,利用狹窄逼仄的環境,降低紫色跑車的動力差距。
不過,代價也是有的。
進入小巷的瞬間,指揮車外殼在便與墻壁擦出絢麗的火花。
輪胎碾過一排霓虹招牌的邊角,將崩飛的玻璃碎片炸成了彩色星辰。
指揮車內。
暴走兔子頗為淡定,一副前輩高人的姿態坐在后座上。
他淡定的從昏睡的姚波身上摸出一支女士香煙,很是紳士地問了問阿汐:
“介意嗎?”
阿汐以肉眼幾乎不可辨的微弱幅度點了點頭。
暴走兔子會意,叮的一聲,火苗竄起,將女士香煙點燃。
淡藍色煙霧在車廂內裊裊升起時,暴走兔子的目光變得悠遠。
每當他以這個姿態陷入回憶時,連最叛逆的太妹都會安靜下來。
自以為的。
于是,他開始了表演……
“我十六歲就在貧民窟飆車了。”
他一臉懷念,淡然說道。
“尤其是老城區,你們知道嗎,那些大樓被稱作握手樓,因為修的太近,鄰居之間甚至可以握手打招呼。”
他輕聲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香煙。
“我們當時就在那些大樓見穿梭,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剃刀漂移。”
前排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阿汐在前面以肉眼幾乎不可辨的動作幅度打了個哈欠。
暴走兔子嘴角勾起,懷念似的摩挲著手中的老打火機——
那是某個輸給他的太妹留下的戰利品。
“有個丫頭,到現在還欠我一次約會。”
他突然輕笑。
謝燭沒工夫聽暴走兔子緬懷往事虛空放電。
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近乎直角的死亡彎道,弧度之大完全超出了他的駕駛水平。
謝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操作,只能猛打方向盤。
指揮車以近乎側立的角度擠過兩棟違建之間的縫隙,金屬車身與混凝土墻面劇烈碰撞,后視鏡在墻面又是刮出一連串火星。
暴走兔子原本正悠然吐著煙圈,這下連煙灰都沒抖落,差點與往事一起干杯了。
他猛地抓住座椅,瞥了謝燭一眼。
“我能感覺到,你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很自信。”
謝燭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快速點頭道:
“當然,我上個月就通過路考了。”
暴走兔子一愣,差點被自己舌頭嗆到:
“哈,這玩笑不錯,差點真的嚇到我。”
他急忙穩住呼吸,怕打身上的煙灰。
“不過我知道你技術很好,不然也不敢用這個戰術。對方的車馬力比我們強,所以你用環境制造減速帶……”
話音未落,指揮車猛地撞飛一堆圍欄管道,金屬殘骸如霰彈般四散迸射。
“不是的。”
謝燭淡定道。
“我只是覺得我們的車夠結實。”
劇烈的震顫讓暴走兔子差點咬舌自盡:
“你……說真的?”
下一秒,又是兩道隔離欄在劇烈的撞擊中化為碎片。
“我像是愛開玩笑的人嗎?”
謝燭淡定地回道。
“草——!”
暴走兔子瞪大眼睛,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了一個植物器官。
……
說來,這事真不能怪謝燭。
穿越前他剛過完十八歲的生日,就跟著家人在郊外練過半個月車——
并掌握了“別把油門當剎車”等高級駕駛知識。
而原主,當初因為被豪二代撞車追尾,駕照早被吊銷了多年,也因此謝燭直到最近才得以重考。
好消息是,這個世界的智能輔助駕駛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就算把方向盤交給一只訓練有素的邊牧,它都能把車安全開回家。
壞消息是,謝燭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就習慣手動操控,非常抗拒把方向盤交給AI接管。
“放!我!下!去!”
暴走兔子終于繃不住了,死命攥住座椅大喊。
當然,來不及了。
車身正以近乎行為藝術的角度甩過第四個直角彎,噴薄的尾焰在夜空中拖曳出兩道幽藍的弧光。
不過如果暴走兔子強烈要求,謝燭也不介意把他當武器彈射出去干擾下對手。
——
三十秒轉瞬即逝。
技癢難耐的馬尾辮賽車手終于啟動了引擎。
他原以為謝燭會利用三十秒優勢努力拉大距離。
結果沒想到對方一頭鉆進了更復雜的巷道迷宮。
儀表盤上的全息地圖突然閃爍起來,呈現出亂碼和撕裂。
沒辦法,這片區域的立體結構太過混亂,導航AI已經放棄了路徑規劃。
并彈出了“錯誤”警告。
“有意思。”
賽車手盯著紅色的提示,嘴角微微揚起。
這才是他期待的比賽。
不是循規蹈矩的賽道競速,而是在城市血管里的生死追逐。
他忽然很想知道,前面那輛看似笨重的掀背車,那個年輕的車手,究竟能給他帶來多少驚喜。
“速度!”
“我即是速度。”
車手閉著眼睛在心中默念著,右腳猛然將油門一踩到底。
他的紫色雷蛇0 - 100km/h加速時間不超過1.4秒,謝燭那三十秒拉開的距離——
在絕對的速度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前方,被謝燭撞飛的管道和招牌殘骸凌亂地懸掛在空中。
這些無疑都加大了后車難度。
但賽車手沒有避讓,他近乎偏執地復刻著謝燭的軌跡,車身以毫米級的誤差在障礙間靈活穿行。
很快,兩輛車并駕齊驅。
謝燭加速,賽車手也加速,謝燭減速,賽車手也減速。
真·如影隨形。
不過……
馬尾辮賽車手顯然比謝燭更加游刃有余。
至少,他可以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車窗邊沿,饒有興味地觀察著謝燭的駕駛動作。
他注意到謝燭的左手始終松松地搭在方向盤九點鐘位置。
右手換擋時手腕翻轉——
這是經歷過機械變速箱時代的車手才會養成的習慣。
但是眼前這個大男生年紀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上五六歲。
賽車手瞇起眼睛。
“有意思。”
紫色雷蛇再次加速,與指揮車并排。
“我爺爺總說智能輔助是給女士們用的!不過我并不認同。”
賽車手笑著喊道。
“老派技法很浪漫,但想贏我,你得學會擁抱新時代。”
謝燭嘴角微微揚起,突然降檔補油。
指揮車引擎爆發出最野性的呻吟,渦輪遲滯的瞬間被精準利用,在彎心處甩出漂亮的弧線。
賽車手瞳孔不由得放大。
空振漂移。
這是極少有人掌握的古老技術,在現代浮空車時代已經絕跡。
“見鬼!”
賽車手突然放聲大笑,一把攥緊方向盤,轉頭對副駕的女孩喊道:
“我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
女孩的長發在疾風中狂舞,她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大聲回應:
“哥——”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