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雷歐笑了，“你更喜歡哪一個？”

“我……”藍芷凝有些糾結，“小玉是個敢愛敢恨的女鬼，出場的時候又凄美又驚艷，但任婷婷那個大小姐，對我來說比較好上手……怎么辦啊，我兩個都想演。”

她抱著劇本陷入沉思，完全忘了剛才的不安和委屈，整個人像被注入了新的動力。

“不過這戲看著就不便宜啊，要化妝、特效、布景，還要去找場地……”她皺了皺眉頭，突然抬頭問道，“你這部劇……預算多少？”

李雷歐原本還一臉溫和，聽到這句忽然面無表情地回道：“預計最少要五百萬新幣。”

“你說……多、多少？！”藍芷凝差點沒把劇本丟出去，“你是瘋了嗎？！”

“冷靜。”李雷歐攤手，“我又不是讓你出。”

“但你哪來這么多錢啊？”

“山人自有妙計。”他神秘一笑，眉梢一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

藍芷凝看著他這副欠揍的表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愧是完成那么好劇本的人，就知道你的鬼點子多。”

午后的陽光微微刺眼，校園天臺上卻難得清靜。

李雷歐背靠欄桿，雙臂環胸，任由微風掠過額發。

城市天際線在遠方鋪展開來，玻璃幕墻在日光中熠熠生輝，像是某種象征。

他正在等人。

幾分鐘后，樓梯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帶著一絲焦躁。

謝御寒推門而入，一見到李雷歐就皺眉：

“你約我來天臺，不是因為我不投資準備和我打生死擂臺吧？”

李雷歐沖他眨了眨眼：“如果你投錢，那就叫英雄結義；不投……那可能真得打一架了。”

“切。”謝御寒翻了個白眼，甩下背包靠在對面欄桿上，

“你那劇本我看了，是真的不錯，鬼片加動作，題材新，節奏也好，我很想演。”

他語氣一頓，“但你要我拿五百萬？我老爸知道了非扒我皮不可。”

“我知道你爸不可能為一部‘玩票’的電影掏這個錢。”李雷歐點頭，沒否認，“所以，我不打算讓你去求他。”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雷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背包里抽出一份裝訂精美的文件，輕輕拍了拍遞給他。

“clicli視頻網站項目書？”

謝御寒下意識接過，狐疑地翻開看了兩頁，眉頭微挑：“你還搞了個商業計劃？”

“不是搞著玩。”李雷歐笑了笑，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談天氣，

“這個項目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我從‘《勝者為王》上線那天’起就在籌備的。

你看過《勝者為王》線上的數據，應該知道未來屬于什么。”

謝御寒隨意看了幾頁，眼神明顯有了變化。

項目書寫得極其詳盡，不但列出平臺功能、用戶端體驗、內容分級體系、視頻壓縮與播放架構，

甚至還有預算估算、用戶增長模型、服務器帶寬需求分析……

對于一個剛從DVD和盜版光盤時代邁進數字時代的市場來說，這簡直就是未來產業的藍圖。

李雷歐笑而不語，給他時間消化。

謝御寒站在天臺欄桿前，手中拿著那份厚厚的文件，

目光又從頭開始一頁翻到下一頁，原本隨意的神情慢慢凝重了。

他手中的文件，是李雷歐寫的《clicli視頻平臺初步建設方案》。看上去像個學生練手的商業計劃書，但字里行間卻透露著某種時代感極強的“超前意識”

——一種與當下影視環境格格不入的念頭。

那是一個幾乎沒人能想象的設想。

在新國這個剛剛完成寬帶普及、網絡還主要用于收發郵件、上論壇、看貼圖的年代，誰也沒真正意識到

——視頻，尤其是網絡視頻，將是未來影像敘事的核心戰場。

在這個世界類似于地球的1970年代，科技發展卻又剛剛步入數字化時代，電腦剛普及不久，智能手機尚未誕生，互聯網才起步，大眾的上網行為還局限于查郵件、瀏覽論壇、看文字新聞。

沒有視頻網站，沒有YouTube，沒有Netflix，更沒有豆瓣評分體系。

電影依舊依賴院線發行和實體DVD租賃渠道，而盜版光碟橫行卻鮮少被系統化打擊，

觀眾面對“貴得離譜”的院票與“模糊不堪”的盜版常常左右為難。

李雷歐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縫隙：

如果他能搶先一步，建立一個合法購買電影版權、在線播放、定價低于院線和盜版的視頻網站，便能迅速吸引第一批用戶，占據內容分發的制高點。

而這個項目的模板，正是參考前世Netflix等視頻網站早期商業模式打磨出的雛形。

謝御寒翻著翻著，臉色逐漸變了。

項目書的結構異常清晰：目標用戶畫像、平臺定位、版權采購流程、服務器架設方案、盈利模式、推廣階段，甚至包括未來兩年可能吸引的合作方——這一切超出了他對一個大學生“拍腦袋創業”的想象。

最關鍵的是——這不是隨便糊弄的PPT，而是一整套系統性的初創計劃書，足以拿去和投資人談判。

“你這東西……”謝御寒瞇起眼，語氣都有些顫，“這已經不是‘我來拉個網站玩玩’的程度了吧？”

“當然不是。”李雷歐一攤手，“我是真的打算干大事。”

“但你想干的事也太多了吧？”謝御寒皺眉，

“你拍電影已經要燒錢了，現在還想搭個平臺……你知不知道一年要花多少？”

李雷歐卻笑了笑，語氣輕快：“所以這事不該你來為難自己——你拿著這個項目方案，去給你爸看。”

“用我的名義？”謝御寒一愣。

“當然。”李雷歐點點頭，似乎早有籌謀，

“你爸不是一直希望你能干點正事、別總混日子嗎？很多年輕的富豪新銳不是都在大學創業成功嗎？富豪圈子應該普遍都有個共識——如果孩子有志氣，趁年輕摔打幾次是好事。”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眉眼一揚，“你爸不一定愿意投電影，但你跟他說你想做這個‘視頻網站’，是為未來數字娛樂鋪路，說不定他會很支持你‘轉行做正經事’。

到時候，他真投個一兩千萬，我們拿出其中五六百萬拍電影，并投入視頻網站播放，不也挺順水推舟的？”

謝御寒張了張嘴，半晌沒說話，低頭再看了一眼項目書，忍不住嘖了一聲：“你這家伙……真夠膽大包天。”

李雷歐攤手一笑：“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