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目光一掃,突然在阿嬌的周身黑氣潰散的一瞬,發(fā)現(xiàn)在她衣服里藏著什么東西被震了出來。
很奇怪,像是一把梳子,但被折斷了一半。
落到地面,甚至都沒引起凌璐的注意。
蘇靈好奇的用尾巴將它挑起,放在手中。
的確是一把梳子,摸上去沒什么奇怪的,就是一把木頭材質(zhì)的普通梳子,在外面最多也就買個七八塊錢。
在蘇靈觀察梳子的同時,阿嬌緩緩地再次從地面站起。
晃著身子朝著蘇靈襲來。
蘇靈沒有躲閃,任憑她沖過來,只是稍微一格擋,就將她打飛了出去。
現(xiàn)在蘇靈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名叫阿嬌的魂體,似乎很弱,只是她開始表現(xiàn)得很兇,嚇了蘇靈一跳。
說是很弱,可她又能弄出如此大的一個空間。
“你現(xiàn)在可以和我講講都發(fā)生什么了嗎?”蘇靈走到阿嬌身旁蹲下,輕聲問道。
阿嬌還想掙扎起身,但被蘇靈一只手壓了下去。
為了以防萬一,蘇靈還是沒有放松警惕。
阿嬌見自己掙扎不起來也就放棄了,趴在那。
“你先把梳子還給我,那是我奶奶給我做的。”阿嬌變得平靜了下來,身體里逸散的黑色死氣收回體內(nèi),露出她那張略帶嬌嫩的小臉。
蘇靈看著這張臉,突然問道:“你不是今年死的吧?”
阿嬌明顯愣了一下,嗤笑了一聲:“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這張臉實在是太小了,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而張德全似乎已經(jīng)四十歲了,按你剛才的表現(xiàn),你們應(yīng)該同屬一輩人。”
“對,你說的沒錯,我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了。”平靜的話語下掩埋著一個殘酷的真相。
二十多歲的妙齡少女被人奸殺,過去了十多年竟然沒人發(fā)現(xiàn)!
蘇靈心底有一小團怒火在燃燒,但她依舊保持著理智。
“你家里還有人在么?”
“沒了,我重新蘇醒后去上家里看過,我奶奶早已死在家里,因為住的地方有些偏僻,一直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復(fù)蘇回家的時候,她的皮膚已經(jīng)順著床邊……”后面阿嬌沒有再說,蘇靈也動了。
一個住在偏僻地方的老人死在家里會發(fā)生什么,她心里有數(shù)。
“那這個梳子?”蘇靈將梳子遞到阿嬌面前。
阿嬌伸出手將它握住,貼著臉,輕聲抽泣。
“我沒能給她養(yǎng)老……我讓她擔(dān)心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蘇靈聽見阿嬌這么說著。
蘇靈蹲在她身邊,按著的那只手也稍稍松了一些。
她沒聽阿嬌的一面之詞,回到現(xiàn)實中的時候,她還要去自己調(diào)查一下。
“那張德全呢?”蘇靈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現(xiàn)在也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害怕?
似乎不至于,
緊張,那還是有的。
若果真的張德全也知道這件事情并參與了其中,那她要怎么做,畢竟張德全還交還過一件信物。
是將張家盡數(shù)抹殺,還是放走幾個張家的血脈……
蘇靈此時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張家能到如今的聲勢,少不了她的幫助,既然如此,那她收回來,又有什么不妥,
只是多拿點利息罷了。
“他……不知道,”看著阿嬌欲言又止的樣子,蘇靈沒有著急發(fā)問。
“當(dāng)時我和全哥已經(jīng)訂婚,準(zhǔn)備年底結(jié)婚了,可就在這訂婚的當(dāng)晚,那個該死的畜生張德貴,他闖進了我的臥室,對我實施了犯罪!”阿嬌說到后面,情緒又變得有些激動,身上的黑氣不自覺地朝外逸散。
“冷靜,如果是真的,我會將他那一脈抹除的”蘇靈的聲音讓阿嬌回過神來。
“還有什么細(xì)節(jié)么?”就在蘇靈繼續(xù)追問的時候,周圍空間突然開始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死氣退散了,不足以維持這個空間。”白澤走到蘇靈身邊說到。
蘇靈看著在自己手下慢慢消散的阿嬌,心中五味雜陳。
阿嬌是惡人么?
她襲擊了自己和身邊的人,可她也很悲慘。
蘇靈不喜歡這種感覺,尾巴不自覺地下垂著。
這次處理的很輕松,蘇靈他們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依舊站在墳前,只是周圍已經(jīng)沒有那種陰森的感覺。
鳥叫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嘟……”
只嘟了一聲,韓勇瞬間接通了電話。
“老板,您出來了么!”韓勇先問道。
蘇靈嗯了一聲,將位置給他發(fā)了過去。
不一會車就停在他們面前。
韓勇拉開車門走道蘇靈面前低聲說了幾句,然后將后車車門拉開。
張德全緊閉著眼睛躺在后座上,眼角不住的往下流著淚水,眉頭緊鎖,似乎在做著噩夢。
蘇靈看向白澤。
“你有辦法將他喚醒么?”
白澤將手按在張德全額頭上,絲絲縷縷的白色絲狀氣體順著他七竅流入。
“醒來!”白澤低沉的喝聲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直抵張德全混亂意識的最深處。
那絲絲縷縷純凈的“破妄”之力,如同清涼的泉水,沖刷著他被恐懼和噩夢層層包裹的精神。
張德全緊閉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仿佛下一刻就要睜開眼睛。
他額頭上瞬間沁出大量冷汗,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guī)律,喉嚨里發(fā)出“嗬嗬”聲。
“呃……啊!”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呻吟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緊接著,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里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瞳孔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放大,空洞地瞪著車頂棚,仿佛還沉浸在那無邊無際的恐怖夢魘之中。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著,雙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車座皮革,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張先生!張先生!是我,韓勇!您安全了!”韓勇連忙俯身,試圖安撫他。
但張德全似乎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神渙散,嘴里語無倫次地喃喃著:
“鬼……鬼啊……別過來……阿嬌……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發(fā)自骨髓的恐懼和哀求,淚水混合著冷汗,在他扭曲的臉上肆意流淌。
蘇靈冷冷地看著他這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沒有立刻出聲。
她需要判斷,張德全為什么對阿嬌那么害怕。